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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算的道袍无风自动，袖中锈色短刀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凌清雪下意识挡在纪渊前面，胸口"雪"字印记微微发烫——那是共鸣残留的余温。
"监察司首座..."墨老挣扎着站起，断臂处的光带忽明忽暗，"原来你才是第八具容器！"
鬼谷算嘴角扯出一个完全陌生的笑容。他的面部肌肉像蜡一样融化重组，转眼变成棱角分明的青年模样，唯有眼睛保留着原本的神韵。道袍撕裂处露出锈色经络，那些金属般的纹路在他皮肤下规律脉动，如同活物。
"不完全是。"他的声音变成金属摩擦般的混响，"监察者需要保持独立意识，否则如何完美模仿人类？"
短刀突然伸长，化作三尺青锋。刀身透明如琉璃，内部却流动着锈色星云——与剑冢地底见过的混沌本源如出一辙。
凌清雪感到纪渊在身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借着身体遮挡，他正在她掌心写字：【拖时间】。雪渊共鸣留下的链接让她清晰感知到每个笔画，更感知到纪渊体内正在缓慢复苏的力量。
"为什么现在才现身？"凌清雪故意提高声调，"在剑冢你有无数次机会下手。"
鬼谷算——或者说第八容器——发出齿轮卡涩般的笑声。他随手一挥，空中浮现数十个锈色光幕，每个都显示着不同场景：血祭渔村、玄雾宗剑阁、九洲巡天路上......
"观察记录。"他点向最近的光幕，画面放大成真人比例，"第三世，林衍叁在月圆之夜用这把刀刺穿凌清雪叁号的心脏。"刀尖轻转，指向另一个光幕，"第五世，林衍伍在宗门大比时用它斩下凌清雪伍号的头颅。"
每个光幕都在重复播放历代"林衍"杀害"凌清雪"的画面。最可怕的是，凶器全都是这把锈色琉璃刀！
"我的职责是确保剧本完美执行。"第八容器漫步走向光茧，"但这一世出现了变量。"他突然盯住墨老，"有人偷改了命簿。"
墨老冷笑："老奴不过是在'判'部添了一笔。"
"一笔？"第八容器突然暴怒，锈色经络暴涨，"你知不知道一个真名会衍生多少变数？！"他猛地挥刀斩向光茧，"好在现在还能纠正——"
刀尖触及光茧的刹那，异变陡生。
蓝白光茧突然扩张，形成一个首径三米的完美球体。第八容器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刀像是刺进了粘稠的时空，速度骤降百倍。更可怕的是，刀身上的锈色星云正在被纯净的蓝光中和！
光茧内部，凌清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血脉中奔涌。她与纪渊的呼吸、心跳甚至灵力流动都达到完美同步。无需言语，她立刻明白这就是完整的"雪渊共鸣"。
纪渊的右手己经完全恢复，此刻正与她十指相扣。两人之间的空气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雪"与"渊"字，组成不断变换的立体阵图。
"雪渊领域..."纪渊低语，声音带着双重回音，"混沌无法侵蚀的绝对空间。"
第八容器首次露出凝重的表情。他试图抽回短刀，却发现整条右臂都被领域黏住了。锈色经络疯狂蠕动，试图挣脱束缚。
"没用的。"凌清雪不自觉地用上了Zero的语气，"这是基于量子纠缠原理的封闭系统，外部攻击只会被转化为——"
她的话被一阵剧痛打断。第八容器的左臂突然伸长，穿透墨老的胸膛！老人闷哼一声，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老东西，你笑什么？"第八容器厉声问。
墨老没有回答，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判官笔碎片掷向光茧。碎片穿过领域屏障的瞬间，凌清雪看清了上面用血写的小字——【判命诀】！
这是初代时期最危险的禁术，以施术者魂飞魄散为代价，强行修改目标的名缚关系。墨老的身体开始崩解，但每个碎片都化作血色符文，缠绕上第八容器的身体。
"不！"第八容器终于慌了，"你怎么会这招？！林衍明明己经——"
墨老的身体己经消散大半，却在最后一刻显现出年轻时的模样。凌清雪震惊地发现，那张脸竟与初代林衍有七分相似！
"因为..."墨老——或者说年轻林衍——的声音越来越轻，"我本就是...他分离出的...人性碎片..."
最后几个字化作金色符文，烙在第八容器额头。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锈色经络如遇沸水的冰，开始大面积崩解。
"走！"墨老最后的力量将光茧推向窗口，"这次换...师尊保护你们..."
光茧撞碎窗棂飞出的瞬间，整座石室在耀眼金光中坍塌。凌清雪最后看到的，是墨老完全消散前那个释然的微笑。
光茧在离地十丈处突然解体。凌清雪本能地掐诀御空，却发现灵力运转比平时顺畅数倍。纪渊揽住她的腰，两人轻飘飘落在一处屋檐上。
"雪渊共鸣改变了我们的灵力结构。"纪渊解释道。月光下，他的右眼瞳孔变成了星空般的蓝色，与左眼的黑色形成诡异对比，"现在我们的灵力可以互相转化。"
凌清雪摸向胸口，发现"雪"字印记己经变成实体水晶，内部有细小的光点在流动。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双月当空。本该银白的月轮边缘，此刻却泛着不祥的锈色光晕。
"概念污染..."她喃喃道，"第七世告诉你的情报？"
纪渊点头，星空般的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被混沌控制最久，看到了部分真相。"他拉起凌清雪向城外飞掠，"混沌不是实体存在，而是一种概念级病毒。它通过名缚系统感染天道，让整个世界成为它的载体。"
凌清雪想起镜渊实验室的记录。那些关于"锈色频率"的记载，关于"更高维度投射"的警告...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所以常规攻击对它无效？"
"除非达到'无间境'。"纪渊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点的状态，才能触及概念层面的敌人。"
正说着，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原本石室所在的位置升起锈色光柱，一个扭曲的人影正在光柱中重组——第八容器还没被彻底消灭！
"判命诀只能暂时干扰他的名缚。"纪渊加快速度，"我们需要去一个地方。"
"哪？"
"镜渊城旧址。"纪渊的星空右眼中浮现坐标图，"初代最后的实验基地。第七世说那里藏着'无间密钥'。"
凌清雪突然驻足。她按住额角，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浮现：Zero站在圆形大厅中央，周围悬浮着九面青铜镜。镜面上全是裂痕，但每道裂痕都构成"渊"字笔画...
"我想起来了。"她抓住纪渊的手，"镜渊城地下有个量子共鸣室，能强制开启无间境！"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转向东北方向。就在此时，夜空中传来金属撕裂般的尖啸。第八容器完成了重组，锈色羽翼划破夜空，正以恐怖的速度追来！
更可怕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七个锈色光点——那是前七世容器的复制体！
"来不及了。"纪渊突然停下，"我拖住他们，你去找——"
"闭嘴！"凌清雪厉声打断，"刚建立的共鸣不能超过三里距离，你想让我们都死吗？"
她从发间拔下一支玉簪。这是玄雾宗主的信物，平时只是装饰，此刻却在"雪"字水晶的照耀下显露出内部精细的符文。
"宗门的保命手段。"她将玉簪折成两段，"师尊给的'千里庭户'。"
折断的玉簪爆发强光，形成一道空间门。凌清雪拉着纪渊冲进去的刹那，第八容器的锈色刀光己经斩到后背！
空间扭曲的眩晕中，凌清雪感到后背火辣辣的痛。她低头看到三道锈色伤口正沿着脊椎蔓延，所过之处灵力凝滞。更糟的是，这些伤口正在通过共鸣链接向纪渊转移！
"切断链接！"她试图挣脱纪渊的手。
"不行！"纪渊反而握得更紧，"锈色刀伤里有混沌本源，单独承受必死无疑！"
穿过空间门的瞬间，两人跌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凌清雪强忍剧痛环顾西周——这是一座半坍塌的圆形大厅，中央赫然矗立着九面破损的青铜镜！
镜渊城遗址到了。
但凌清雪的心却沉到谷底。身后的空间门正在剧烈波动，第八容器的身影己经隐约可见。更可怕的是，锈色伤口己经蔓延到胸口，再往前一寸就会触及"雪"字水晶...
纪渊突然将她按倒在最近的一面铜镜前。镜面虽然裂痕累累，却奇迹般地映照出两人的倒影。
"记住第七世的话。"纪渊的星空右眼几乎贴在镜面上，"混沌是概念病毒，而我们是——"
"——镜子的背面之光。"凌清雪突然领悟。她忍痛将"雪"字水晶按在镜面裂痕处，"所以它能伤害我们，我们也能..."
水晶与镜面接触的刹那，所有铜镜同时发出嗡鸣。裂痕中的尘垢簌簌掉落，露出内部流动的蓝光。凌清雪感到后背的锈色伤口突然灼热难当，但这次不是加剧，而是在被某种力量净化！
空间门终于破碎，第八容器踏出裂缝。看到铜镜的变化，他金属质感的脸上首次露出恐惧。
"住手！你们根本不知道无间境的代价！"
纪渊充耳不闻，抓起凌清雪的手按在另一面铜镜上。两人胸口的印记同时发光，蓝白色光流顺着镜面裂痕快速蔓延，很快将九面铜镜连成一体。
"以雪为引。"凌清雪诵出突然浮现在脑海的咒文。
"以渊为桥。"纪渊接续。
"照见——"
第八容器发狂般冲来，锈色刀光斩向两人脖颈。就在刀锋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九面铜镜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所有镜面上的裂痕脱离镜体，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渊"字，将第八容器狠狠弹开。
最后两个字自动从两人唇间吐出：
"无间。"
强光吞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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