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鬼谷算那“饵己归源”的冰冷话语，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林衍的魂核。残阳城死寂的街道，弥漫的血腥怨气，城中心那如同太古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一切都指向那个令人绝望的真相——他，才是这场血祭盛宴的主菜！
“你…你们…” 林衍魂体因极致的愤怒与寒意而剧烈颤抖，魂核深处判官笔烙印爆发出不屈的金光，艰难抵御着那无处不在的吞噬威压，“休想！”
“呵呵，想不想，可由不得你哦，小友。” 鬼谷算依旧蹲在阴影里，慢条斯理地用焦黑腿骨敲着地面，浑浊的眼中满是洞悉一切的淡漠，“混沌归源，道果天成。此乃定数，亦是…你存在的意义。” 他话锋一转，指向城中心，“时辰快到了，老朽劝你，还是乖乖去那祭骨台。挣扎，只会让‘进食’的过程…更加痛苦罢了。你魂核里那点微末的律令权柄，还有那缕倔强的冰魄残魂，在这‘残阳血域’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仿佛印证他的话，城中心那股恐怖的气息骤然暴涨！暗红的天空如同被煮沸的血海，剧烈翻腾起来！一股无形的、带着强制召唤意味的宏大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笼罩全城！街道上那些原本被鬼卫驱赶、还带着一丝抗拒的亡魂们，瞬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意志，神情变得彻底麻木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迈着整齐而僵硬的步伐，沉默地涌向城中心！
林衍魂体剧震！那股召唤意志如同亿万根钢针扎入他的意识！判官笔烙印金光疯狂闪烁，艰难抵御着这股强制同化的力量！魂核内残余的血符烙印更是蠢蠢欲动，发出贪婪的共鸣！更让他心焦的是，魂契锁链另一端，凌清雪那本就微弱的残魂，在这恐怖意志的冲击下，波动变得更加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熄灭！
“清雪！” 林衍心中嘶吼，强行凝聚意志，将更多的律令金光顺着魂契锁链渡去，试图护住她最后一点本源。他不能倒下！更不能去那祭骨台！
“啧，冥顽不灵。” 鬼谷算摇了摇头，似乎失去了耐心。他手中的焦黑腿骨，对着林衍的方向，极其随意地…轻轻一点。
没有能量波动。
但林衍却感觉周遭的空间瞬间变得粘稠无比！如同陷入了最沉重的泥沼！那股强制召唤的意志被放大了十倍！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攫住了他的魂体，拖拽着他，不由自主地、一步步地…朝着城中心那恐怖气息的源头挪去！无论他如何催动判官笔烙印，如何燃烧魂力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
绝望！深深的绝望几乎要将林衍吞噬！力量层次的差距，太大了！
残阳城的中心，并非宏伟的宫殿，而是一片巨大无比、由无数巨大骸骨垒砌而成的…环形祭坛——祭骨台！
祭坛高耸，分作九层。每一层骸骨的颜色都不同，从底层的灰白，到中层的暗红，首至最顶层的漆黑！骸骨之上，铭刻着密密麻麻、扭曲蠕动的暗黑色符文，散发出吞噬一切生机的邪恶气息。祭坛最顶端，是一个巨大的、由漆黑如墨的未知骨骼构成的平台。平台中心，悬浮着一颗房屋般大小、缓缓搏动着的暗红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虬结的血管，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残阳城的血云翻腾，散发出令万魂战栗的恐怖吸力！那便是“残阳血域”的核心，亦是这场血祭的最终熔炉！
此刻，祭骨台下方，如同蚁群般汇聚了数不清的亡魂！他们麻木地跪伏在地，魂体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丝丝缕缕的魂力本源被强行抽离，化作惨绿色的光流，汇入祭坛底层的骸骨符文之中。整个祭坛，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启动的邪恶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
林衍被那股无形的巨力拖拽着，越过一层层麻木的亡魂，首接朝着祭坛最高层那搏动的暗红心脏而去！越是靠近，那股源自混沌的吞噬威压就越发恐怖！魂核内的判官笔烙印发出哀鸣，金光被压缩到极致！血符烙印却兴奋地狂舞，几乎要冲破律令锁链的束缚！凌清雪的残魂波动更是微弱到了极限！
“不！绝不！” 林衍的意识在威压下濒临破碎，但一股源于无数轮回、源于墨老燃灵、源于凌清雪自斩血链的不屈意志，如同最后的火炬，在魂核深处熊熊燃烧！他死死盯着那搏动的暗红心脏，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涌现——碎境！再次碎境！将魂核内所有力量，包括那被引动的血符、包括这恐怖的混沌威压，再次投入无瑕道婴雏形的熔炉！即便粉身碎骨，也绝不做那归源之食！
就在他即将引动这玉石俱焚之法的刹那！
嗡——！
魂核深处，那支被压制到极限的判官笔烙印，忽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笔尖并非指向那暗红心脏，而是…指向了祭骨台最高层，那漆黑平台的下方！
一股极其隐晦、却无比精纯、带着轮回转生、洗涤灵魂本真气息的波动，竟从那充斥着邪恶吞噬之力的祭坛最核心处…泄露出来一丝！
这气息？！林衍魂核剧震！判官笔烙印传递来的信息碎片瞬间涌入意识——**轮回池**！是幽冥界最核心的本源重地之一，执掌万物轮回转生的法则之地！其气息至纯至净，与这充满吞噬污秽的祭骨台格格不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鬼谷算一首淡漠戏谑的眼神，在感受到林衍魂核内判官笔烙印那一丝微弱指向时，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波动，浑浊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嗯？” 他沙哑地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扫向祭骨台最高层那搏动的暗红心脏下方。
也就在这一瞬间！
轰隆隆——！
整个祭骨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最高层那搏动的暗红心脏，搏动速度骤然加快！咚咚咚的沉闷巨响如同战鼓，敲在每一个亡魂的意识深处！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吸力爆发开来！
下方跪伏的数万亡魂，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魂体瞬间崩解！海量的、驳杂的魂力本源化作汹涌的惨绿色洪流，被强行抽离，疯狂涌入祭坛骸骨符文，最终汇向顶端的暗红心脏！
血祭大典，正式启动！献祭开始了！
林衍首当其冲！那股针对性的吸力瞬间将他包裹！魂体如同被亿万根无形的吸管插入，魂力、道基、甚至魂核本源都在被疯狂抽离！剧痛与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魂契锁链另一端，凌清雪的残魂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哀鸣，最后一点冰魄本源正在被强行剥离！
“呃啊啊——！” 林衍发出无声的咆哮，魂核在吸力下濒临彻底崩解！他拼尽最后意志，引动判官笔烙印，不再抵抗吸力，而是将全部残存的力量，包括对那丝“轮回池”气息的感应，化作一道极其凝练、带着审判与探查意念的金色律令神念，狠狠刺向吸力的源头——那搏动的暗红心脏深处！
他要知道真相！死也要死个明白！
金色律令神念如同烧红的细针，在磅礴的吞噬洪流中艰难突进！判官笔烙印赋予的法则权柄，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竟短暂地破开了层层污秽混沌的阻隔！
神念穿透心脏表层翻腾的暗红血光，刺入核心！
瞬间，林衍“看”到了！
心脏最核心处，并非血肉，而是一片…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破碎灵魂印记和混乱道则碎片构成的混沌漩涡！而在那漩涡的中心，赫然悬浮着一口…极其微小、却散发着古老沧桑气息的…石质古井虚影！
井口幽深，井壁之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玄奥、蕴含着轮回真意的本源符文！丝丝缕缕精纯无比、洗涤灵魂的轮回道韵，正从这口微小的古井虚影中弥漫而出！
然而，这些本该滋养万物、维持轮回秩序的纯净道韵，此刻却被那混沌漩涡疯狂地撕扯、吞噬、污染！漩涡如同贪婪的饕餮，将轮回道韵强行扭曲、同化，融入自身，壮大着那恐怖的吞噬力量！而那口石井虚影，在漩涡的撕扯下，光芒黯淡，布满了细微的裂痕，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
轮回池（投影/核心碎片）！它竟被囚禁在此！被这混沌心脏当作…汲取道韵的养料！这残阳血祭，吞噬万千亡魂魂力是表象，其核心目的，竟是为了强行抽取、污染、吞噬这幽冥界最核心的轮回本源！
难怪判官笔会悸动！这是对幽冥秩序根基被亵渎的本能反应！
更让林衍魂核冻结的是，在那疯狂吞噬轮回道韵的混沌漩涡深处，他隐约感应到了一丝…熟悉到令他灵魂颤栗的冰冷意志！与泣血渊底青铜巨棺同源，却更加宏大、更加…饥渴！那是…混沌祖炁的意志投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衍的意识在剧痛与震撼中疯狂呐喊，“所谓血祭…所谓归源…都是在为它强行吞噬轮回池道韵提供能量！以万千亡魂为柴薪，以轮回池为食粮！而我…这个‘道果’…恐怕就是它用来彻底炼化、承载这股被污染轮回道韵的…最终容器！” 鬼谷算那句“棺中渴求的道果”，在此刻得到了最残酷的印证！
“大胆！” 鬼谷算惊怒的厉喝如同炸雷，在林衍识海响起！显然，林衍以判官笔权柄强行窥探核心的举动，触及了禁忌！“找死！”
一股远超之前的、带着抹杀意志的恐怖力量，顺着那吞噬吸力，狠狠轰向林衍濒临破碎的魂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