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奖励,夜轩心情没有什么变化。这些东西都比较适合独孤家两人,自己可以考虑一下将两人收服。
而独孤博听到夜轩的话,瞳孔猛地一缩,但随即脸上便浮现出更加浓郁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强自镇定,发出一声沙哑的冷笑:“哼!救我们?送造化?简直荒谬!老夫纵横大陆多年,以毒冠绝天下,自身对毒的了解,更是无人能比!何来中毒之说?更不需要你们来救!
至于雁雁…她好得很!你们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识相的,立刻放了她,离开此地!否则,就算你们是封号斗罗,老夫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尝尝万毒噬心的滋味!”
他矢口否认,语气强硬。他太清楚自己身中剧毒、甚至可能连累孙女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意味着什么。
他独孤博一生树敌无数,仇家遍布大陆!那些人畏惧他恐怖的毒功和封号斗罗的实力才不敢轻举妄动。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和雁雁都身陷武魂反噬的剧毒之中,实力大损甚至命不久矣…那等待独孤家的,将是灭顶之灾!他可以死,但雁雁,他唯一的血脉,绝不能有事!
“哦?毒冠天下?据我所知,单属性四宗族中的杨家、武魂殿的刺豚斗罗和教皇几人,用毒就远超于你。至于你有没有中毒?”夜轩面对独孤博色厉内荏的威胁,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那为何每逢阴雨之夜,子午交替之时,你便会感到脊椎如万针攒刺,骨髓深处寒热交煎,痛不欲生?需得借助此地冰火两极之力强行压制,方能稍缓?”
“你!…”独孤博脸色骤变,如同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深入骨髓的痛苦!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夜轩步步紧逼,语速平稳却字字如锤,敲在独孤博的心防上:“为何你运功至魂斗罗境界时,魂力便隐隐滞涩,如同淤塞河道,难以畅通?强行冲击封号,更是九死一生,代价便是这深入骨髓、与魂力纠缠日深的剧毒反噬?”
“住口!”独孤博脸色煞白,声音带着一丝惊骇的颤抖。冲击封号时的凶险与痛苦,是他此生最深的秘密!
夜轩的目光转向被灵鸢护罩保护着、脸色同样苍白的独孤雁:“至于你的孙女独孤雁…碧磷蛇皇武魂固然强大,但此等顶级兽武魂蕴含的先天剧毒,岂是一个尚未成长起来的稚嫩身体能够完全承受?她看似无恙,实则毒素早已随武魂觉醒融入血脉,侵蚀根基!每逢月圆,丹田处是否隐有阴寒刺痛?修炼时魂力运转至督脉,是否时有滞涩之感?若我所料不差,近半年来,她的修炼速度已明显放缓,甚至偶有倒退迹象!此乃根基受损之兆!若再不拔除,莫说封号斗罗,便是魂圣境界,她也未必能安然达到!更遑论…寿元!”
“爷爷!他说的…是真的吗?!”独孤雁再也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碧绿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夜轩描述的月圆之痛、督脉滞涩、修炼放缓…与她自身的感受分毫不差!她之前只以为是修炼瓶颈,从未想过是深入骨髓的剧毒!原来…原来爷爷一直在独自承受着如此巨大的痛苦,而自己…也早已深陷绝境!
看着孙女眼中涌出的泪水、惊恐和带着一丝被隐瞒的委屈,独孤博枯槁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他那强撑起来的强硬姿态轰然崩塌,脸上只剩下无尽的疲惫、痛苦和深深的愧疚。
“雁雁…”独孤博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苦涩,“爷爷…爷爷不是有意瞒你…”
“为什么?!爷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独孤雁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和不解的愤怒,“我是您的孙女啊!我身上流着独孤家的血!我有权利知道!我们一起想办法不好吗?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想办法?呵呵…”独孤博发出一声悲凉至极的惨笑,碧绿的眼中充满了绝望和追忆的痛苦,“这毒…这毒是我独孤家碧磷蛇皇武魂的宿命!是诅咒!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原罪啊!”
他猛地抬头,看向夜轩,又仿佛透过他看向无尽的虚空,声音带着刻骨铭心的悲怆:
“你以为老夫愿意吗?!你以为老夫想看着雁雁也承受这非人的痛苦吗?!当年…当年你的父母,我那苦命的儿子和儿媳…他们就是死在这武魂反噬的剧毒之下啊!”
“什么?!”独孤雁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父母…她一直以为父母是早年在外游历时遭遇意外陨落…
“他们…他们并非死于仇杀,也非死于意外!”独孤博老泪纵横,声音哽咽,“他们和你一样,武魂觉醒后,碧磷蛇皇的剧毒便悄然融入血脉!你父亲天赋卓绝,不到三十岁便已是魂圣,可武魂反噬也随之加剧!老夫穷尽毕生所学,试遍天下奇毒,想以毒攻毒,找到压制甚至化解之法…却…却终究是害了他们!”
“一次强行压制毒素的实验中,剧毒失控反噬…你父亲…当场毒发攻心,经脉寸断而亡!你母亲…悲痛欲绝,又因长期接触剧毒,体内毒素也被引动…随你父亲去了…就在老夫面前…就在老夫面前啊!”独孤博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泥土里,身体佝偻着,仿佛背负着万钧巨石。
“爷爷…”独孤雁看着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爷爷,听着这残酷的真相,心中的愤怒和委屈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取代。她终于明白了爷爷的隐瞒,明白了那份深沉的、却带着绝望的保护。原来这剧毒,早已夺走了她未曾谋面的父母,如今,又悬在了她和爷爷的头顶!
山谷中一片死寂,只有独孤博压抑的呜咽和冰火泉眼低沉的轰鸣。灵鸢收起了护罩,看向独孤博的目光也少了几分之前的凌厉,多了一丝复杂。
夜轩看着陷入巨大悲痛和绝望的祖孙二人,平静地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血脉之毒,并非无解。武魂反噬,亦可拔除。我说过,是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