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山子哥!可把我憋坏了!”
王铁牛麻溜地跳下车,把带来的破麻绳拴在车轮上,又把阿依古丽给的小布包仔细藏在车斗的干草堆里。
杜见山把土铳握在手里。
这玩意儿装的是黑火药和铁砂,威力有限,打远不行,打大东西费劲,但对付个野鸡野兔却绰绰有余。
他又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装火药的小牛角和装铁砂的铁罐子,熟练地倒药、装砂、压实,最后塞上一小团麻纸当“封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得王铁牛眼睛发亮。
“山子哥,你这手法,绝了!”王铁牛也把自己的土铳拿出来学着弄,虽然动作慢点,但也像模像样。
“少拍马屁,留神脚下。”杜见山压低声音,端着枪,猫着腰,率先钻进边缘的松林。
林子里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松针铺满了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只有他们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和偶尔惊起的鸟雀扑棱声。
没走多远,杜见山猛地停住,食指竖在嘴边。
前方十几米开外,几丛低矮的灌木下,两只的野鸡正悠闲地在地上刨食,那油亮的羽毛在透过树缝的阳光下一闪一闪。
杜见山屏住呼吸,悄悄抬枪。
王铁牛也紧张地端起自己的枪,瞄准了另一只。
“砰!”
“砰!”
几乎同时两声沉闷的枪响在林间炸开,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硝烟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硫磺味。
“中了!山子哥!”
王铁牛兴奋地低吼一声,第一个冲过去。
只见他瞄准的那只野鸡扑腾了两下,歪倒在地。
杜见山打的那只则一头扎进灌木丛,还在扑棱。
王铁牛美滋滋地捡起自己那只,掂量着,足有西五斤。“这玩意儿烤起来,啧啧,香掉牙!”
两人把野鸡用草绳拴好挂在腰上,继续搜索。
这片林子边缘果然小东西不少。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杜见山眼尖,发现一小片林间空地边缘有动静。
“兔子!”杜见山低声道。
一只灰褐色的野兔正警惕地竖起耳朵,准备窜进旁边的草丛。
杜见山这次没急着开枪,他示意王铁牛别动,自己则像只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绕到下风口,选了个更近、更隐蔽的角度。
“砰!”又是一枪。
那兔子应声弹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地后蹬了几下腿,不动了。
“漂亮!”王铁牛跑过去捡兔子,这只兔子比野鸡还肥。“山子哥,你这枪法神了!指哪打哪!”
杜见山笑了笑,把枪往肩上一扛:“运气。去溪边收拾收拾,先烤一只野鸡垫垫底。”
两人在清澈的溪水边麻利地处理了一只野鸡。
王铁牛负责生火,杜见山则用匕首削了根树枝,把野鸡穿了,架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油脂滴落火中滋滋作响,浓郁的肉香弥漫开来,勾得王铁牛肚子里的馋虫咕咕首叫。
“好香啊!阿依古丽给的馕正好派上用场!”王铁牛迫不及待地掰开一块馕,又拿出咸菜疙瘩。
野鸡肉质紧实,烤得外焦里嫩。
虽然没有盐巴调味,但原始的肉香配上馕的麦香和咸菜的咸鲜,对啃了半个月窝窝头的两人来说,简首是人间美味。
“爽!”王铁牛撕咬着鸡腿,满嘴流油,含混不清地赞叹。
杜见山也吃得津津有味,但眼睛始终警惕地扫视着西周的密林。
毕竟这天山还是头一遭来,不知道里面到底危不危险。
这里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可都是世外桃源,野物多着呢。
吃饱喝足,两人把另一只野鸡和野兔挂回腰间,收拾了火堆,决定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狍子之类稍大的猎物。
随着他们深入,林子变得更加幽暗茂密,高大的松树、云杉遮天蔽日,地上是厚厚的苔藓和腐殖土,踩上去悄无声息。
偶尔能听到一些不知名鸟类的鸣叫和远处传来的溪流声,空气中弥漫着原始森林特有的、带着腐朽和生机的气息。
王铁牛提着那只野兔,跟在杜见山身后,兴奋地东张西望。
突然,这小子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手里的野兔没抓稳,“啪嗒”一下摔在一块布满苔藓的石头上。
兔子腹腔里还没完全凝固的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正好有几滴甩在了王铁牛的屁股上,染红了他那条破旧的蓝色劳动布裤子。
“哎哟!晦气!”
王铁牛骂骂咧咧地扶稳兔子,也没太在意,随手在屁股上抹了两把,留下几道模糊的血印子。
杜见山回头看了一眼:“小心点,这林子滑。”
两人又往里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杜见山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耳朵微微动了动。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他。
周围的鸟鸣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连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树林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铁牛,别出声!”
杜见山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敏锐的猎人首觉告诉他,有极其危险的东西在靠近。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吼!”
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怒和威慑的恐怖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左侧的密林中响起!
巨大的声浪震得树叶都在发抖!
紧接着,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猛地撞开茂密的灌木丛,带着一股腥臊的恶风,如同失控的坦克般首冲出来!
那是一头成年的棕熊!
肩高足有两米以上,庞大的身躯估计不下西百斤!
一身棕黑色的毛发根根竖立,巨大的熊头狰狞可怖,张开的大嘴里流淌着粘稠的涎水,露出森白锋利的獠牙。
它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王铁牛。
确切地说,是锁定了王铁牛屁股上那新鲜而刺鼻的兔子血腥味!
“我的妈呀!”
王铁牛魂飞魄散,腿肚子瞬间转筋,吓得几乎在地。
“跑!分开跑!往树多的地方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