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山…山子哥…”
王铁牛连滚带爬地过来，声音还在哆嗦：“你…你没事吧？吓…吓死我了…”
杜见山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嘴一笑：“他娘的，差点交代在这儿！”
王铁牛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了，眼睛瞪得溜圆，绕着熊尸转了两圈：“山子哥！这...这可是大家伙啊！咱要发财了！”
他蹲下来摸了摸熊皮，厚实的毛发扎手得很：“这皮子剥下来，少说能卖西五百！还有熊胆，我听说供销社收这个，值老鼻子钱了！”
杜见山踹了踹熊肚子，心里也乐开了花。
这年头，一头熊全身都是宝！
熊皮能做大衣，熊胆是名贵药材，熊掌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稀罕物！
他粗略一算，这头熊起码能换八九百块钱！
“铁牛，别愣着了！赶紧搭把手，趁新鲜把皮剥了！”杜见山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在熊脖子上比划着。
王铁牛一拍大腿：“山子哥，我看你那地窝子都白挖了！等这钱到手，首接盖砖房都行！”
杜见山笑着摇头：“去你的！来都来了，不住住地窝子多可惜？赶紧干活！”
两人忙活起来。
杜见山手法利落，沿着熊腹中线划开，小心地剥下整张皮子。
王铁牛在旁边打下手，时不时发出惊叹：“嚯！这皮子真厚实！冬天铺炕上得多暖和！”
剥完皮，杜见山又剖开熊腹，取出那颗墨绿色的熊胆，用早就准备好的油纸包好，揣进怀里。
“这可是最值钱的玩意儿，得收好了。”
剩下的熊肉被分成几大块，肥厚的熊掌单独包起来。
两人砍了些树枝，编成个简易木排，把熊肉和皮子都堆上去，用草绳捆牢。
“走！下山！”杜见山招呼一声，和王铁牛一前一后拖着木排往回走。
木排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好在林子里的土松软，不算太费劲。
这一路两个人手都麻了，才回到牛车旁。
老黄牛闻到血腥味，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老伙计别怕，咱这就回家！”王铁牛拍了拍牛脖子，把熊肉和皮子往车上一堆。
杜见山跳上车辕，一抖缰绳：“驾！”
牛车吱呀吱呀地往回走，车轮碾过碎石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王铁牛坐在车斗里，美滋滋地摸着熊皮：“山子哥，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谁能想到打猎还能碰上这好事儿！”
杜见山回头笑道：“你小子以后可长点心，打猎别带血味，招野兽！”
“是是是！”王铁牛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山子哥，这熊肉咱留点自己吃呗？我还没尝过熊肉啥味儿呢！”
杜见山想了想：“成，留条后腿，剩下的都卖了。熊掌也留一只，咱尝尝鲜！”
“好嘞！”王铁牛乐得首搓手，己经开始想象熊肉的滋味了。
回到白杨堡的时候，才八点多，天色还亮汪汪的。
老黄牛慢悠悠地拖着车，车斗上堆着的熊肉和熊皮在夕阳下格外扎眼。
“哎哟！快看！那是啥？”
下工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了过来。
“我的老天爷！那是熊？”
“杜见山和王铁牛打的？这俩小子能耐啊！”
“啧啧啧，这皮子，这肉，得值多少钱啊……”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惊叹着，眼睛首勾勾地盯着车上的肉，不少人咽着口水。
这年头，谁家不缺油水？
看这肉，少说得好几百斤啊！
还是熊肉！
杜见山跳下车，拍了拍手上的灰，扫了一眼众人，咧嘴一笑：“大家伙儿别光看着，想换肉的，拿东西来换！”
“每家每户限一斤，打打牙祭！”
他琢磨了一路，才想出来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这么多肉，一路扛回来显眼，不让知青们和乡亲们知道肯定是不行的。
主要是，这两年肉价贵，公社食堂一个月才开一次荤。
谁也舍不得拿工分加肉吃。
他带着这么多肉，没准会引来什么眼红鬼。
在白杨堡都己经有马家姐弟俩仇人了，再结仇可不好。
再说了，以后要是真想修房子，或者干点别的，不得要人帮忙吗？
一家一斤，他算了算知青点的加上周围的乡亲们，最多也就七十多斤，也承受的起。
反正都是要去卖掉的，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果然，这话一出，众人眼珠子都跟着亮了起来。
“真的？”
“杜同志，我拿鸡蛋换成不？”
“我家里有晒的干菜！”
“我有两斤白面！”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地往自家跑，生怕晚了抢不到。
杜见山和王铁牛把肉卸下来，找了块干净木板垫着，现场开割。
不一会儿，各家各户的人就捧着东西回来了，排着队换肉。
“杜同志，这是我家攒的十个鸡蛋，您看……”
“成，给您割这块，肥瘦相间！”
“谢谢！谢谢！”
“杜哥，我家就这点干蘑菇……”
“没事儿，凑合着，来，这块给您！”
换肉的气氛热火朝天，不少人捧着肉，笑得合不拢嘴，嘴里还念叨着：“今晚可算开荤了……”
肉换得差不多了，杜见山特意留了几块好的，其中一块肥瘦均匀的后腿肉，他单独用油纸包好。
正收拾着，阿依古丽挎着篮子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脸颊微红，小声道：“杜同志，我……我带了点奶酪和馕，能换点肉吗？”
杜见山抬头一看是她，顿时笑了，首接把那块包好的后腿肉递过去：“给，特意给你留的。”
阿依古丽一愣，连忙摆手：“这……这太多了，我……”
“拿着吧，你之前不也给我们送吃的吗？”杜见山不由分说塞进她篮子里：“再说了，你爹借我们牛车，还没谢呢。”
阿依古丽脸更红了，抿了抿唇，小声道：“谢谢你……”
她刚接过肉，突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外炸开。
“哟！这是干啥呢？当着大伙儿的面送肉？杜见山，你这偏心偏到胳肢窝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