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葬礼那天阴云低垂，空气沉重压抑。
顾永年身穿中式黑色长衫，眉宇间满是压抑与哀恸。
楚妍则是一袭素黑长裙，妆容极淡，一脸凝重。
顾瑾衡与顾瑾昭并肩站在父母身后，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神情肃穆。
亚司由顾瑾昭牵着，小孩穿着一套迷你黑西装，扣子扣得一丝不苟，白衬衫领口紧紧贴着脖子。
他低着头，像是被这份隆重压得喘不过气。
在献花的环节，亚司小手发抖，神情明显紧张。
他低着头，脚尖不安地在地上画圈，终于在顾瑾昭的示意下，才鼓起勇气将白菊放到灵前。
葬礼结束后，众人回到顾家。
客厅里一片沉寂.
顾永年靠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顾瑾衡安慰他：“奶奶走得很安详，应该没有经历太多痛苦。”
顾瑾昭点头附和：“以奶奶身体状况，或许这样离开，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顾永年沉默地闭了闭眼，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那名护工。
就在这沉默中，顾瑾昭忽然开口：“爸，亚司的事……我们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顾瑾衡态度还是毫不动摇：“我之前就己经说得很清楚，亚司不能留在顾家。”
顾永年此时心情低落，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管这种小事，表示同意。
顾瑾昭这次终于没有再多坚持，只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应下。
他轻轻拍了拍秦亚司的头，像是在向这段短暂的亲密告别。
小孩抬起头看他，眼里是一种本能的不安，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二天一早，顾瑾昭便和楚妍一起将亚司送去了福利院。
天阴沉沉的，风很大，亚司依然抱着那只小熊玩具，脑袋耷拉着。
楚妍半蹲下身，语气温柔地安慰他：“亚司，你要乖乖的，外婆以后一有时间就来看你，好吗？”
亚司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顾瑾昭也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亚司，你要听话，知道吗？”
亚司望着他，诚惶诚恐地再度点头。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牵住了亚司的手。
他看着楚妍和顾瑾昭坐进车里，车子缓缓驶出大门，渐行渐远，最终消失。
就像他曾拥有的一切，也随着那辆车，一并消失了。
-
顾瑾昭坐在房间里，闭着眼睛，音响中缓缓流淌出莫扎特的安魂曲。
他懒懒倚在靠椅上，手中握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暖黄灯光洒在他俊朗的五官上，忽明忽暗，将他的面容映出一丝晦暗不明的意味。
那个老太婆终于死了。
回忆几天前，和亚司的对话，他不禁低笑了一声。
那天，在亚司的房间里，他把小孩抱在怀里。
亚司怯怯地抬头问他：“小舅舅，太奶奶为什么会死？是不是我的魔法药失败了？”
小孩以为，魔法药能让太奶奶身体好起来，变得喜欢自己，这样他就能一首留在顾家了。
顾瑾昭轻轻笑了：“是啊。太奶奶没变成善良的太奶奶，反而死了。看来，亚司的魔法药失败了。”
亚司瞪大眼睛：“那怎么办？”
顾瑾昭叹了口气，笑容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寒：“亚司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魔法药的事哦。如果外公和大舅舅知道了，亚司会死的。就像……你爸爸妈妈那样。”
小孩浑身一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瑾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给一个西岁的小孩看高惜月和秦落书尸体的照片。
照片上的高惜月和秦落书，脸庞发紫，西肢扭曲，像是地狱里爬出的厉鬼。
亚司只是扫了一眼，便崩溃大哭，整个人缩成一团。
之后几晚夜夜惊醒，哭到窒息。
而顾瑾昭，此刻回想起那幕时，依然不觉有何不妥。
他的指尖缓缓着酒杯，再次惬意地笑出了声。
他问亚司：“如果有人问你，怎么知道魔法药的，亚司该怎么说？”
小孩低着头，嗫嚅着答：“是……我从童话书里看到的。”
“亚司真聪明。”顾瑾昭夸奖他。
亚司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小舅舅，我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吗？”
顾瑾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露出温柔如春风的笑意。
“亚司必须离开。”他说。
小孩眼圈立刻泛红：“可是我不想离开这里。”
他舍不得这座大宅里所有的一切。
从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孩子，一旦脱离了纸醉金迷的环境，就像鱼离了水，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瑾昭笑意更柔和了。
“如果你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变得跟你爸爸妈妈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感情。
-
金珠最近找到了一件让她充满热情的新事业——当宠物主播。
她每天乐此不疲地给约克夏设计造型，搭配服饰。
拍摄场景精心布置，滤镜配乐也是严格挑选。
拍完一条视频能熬夜剪到凌晨，还乐在其中。
顾瑾衡知道后，也兴致勃勃表示支持。
他时不时资助一些狗狗专用的衣服和饰品，来陆语婳家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但他从不说是来找陆语婳的，只说是来跟金珠谈商业计划的，搞得陆语婳想赶人也没理由。
周末一早，顾瑾衡又提着两个精致的奢侈品袋子上门了。
金珠打算明天给约克夏办一场盛大的“时装秀”首播。
他正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金珠一打开袋子，双眼放光：里面是各种漂亮的狗狗服装，发饰，甚至还有珠宝首饰。
为了捧约克夏顺利出道，顾瑾衡出钱又出力。
在他的鼎力支持下，金珠这个原本只有几十个粉丝的小透明，短短两周之内就成了在小金书拥有几十万粉丝的萌宠小咖。
“你看看这件，高定的，好不好看？”顾瑾衡拿出一条公主裙。
金珠眼睛都亮了：“可以啊！配什么首饰好？”
顾瑾衡挑了一串珍珠项链：“这个怎么样？”
金珠摇了摇头：“我喜欢水晶，blingbling的，够闪，给它戴水晶的吧？”
顾瑾衡：“水晶又不值什么钱，还不如戴钻石项链，一样很闪。”
两人僵持不下，然后顾瑾衡看了陆语婳一眼：“姨姨，你说戴什么好？”
陆语婳被他这声“姨姨”叫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乱叫什么？”
“网上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神经病，你少上点网！”
“那你说，戴哪个好？”
陆语婳无奈看过去，指了指珍珠项链：“就这个吧。”
顾瑾衡勾了勾嘴角：“我们果然心意相通。”
陆语婳：“……”
这时，金珠又说：“婳婳捡到它的时候，不是背了个小书包吗？可好玩了。我们给它搞一个双肩包吧？”
“好啊，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那必须爱马仕啊～”
“行，不过这次来不及了，下次吧。”
金珠又提要求：“对了，下次能不能去你私人飞机上给它拍几个vlog，我想做点降维打击的内容。”
“没问题。”
陆语婳听着顾瑾衡和金珠的神经言论，完全不想参与。
两个人又讨论了半天，定下了明天出场的五套衣服和配饰，金珠就抱着约克夏回房间了。
客厅里只剩下陆语婳跟顾瑾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