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六年(221年)春正月,建业宫城的铜雀瓦上还凝着残雪,刘备在太极殿召集群臣,望着丹陛下分列的荆南旧臣与江东新附,手中的玉圭轻叩御座扶手。自去年冬孙权归降,这座东吴旧都己正式易主,殿外“汉”字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传孤旨意,”刘备声音洪亮,“改江东六郡为扬州,治所设吴郡。即日起,孤定都建业,以承汉祚。”此言一出,殿中响起低低的议论——诸葛亮曾提议迁都成都,此刻见刘备决断,遂上前一步:“主公定都建业,可威慑淮南,然关中仍需重镇。”刘备颔首:“己令马超督关中兵马,设长安行辕,东西呼应。”
郝普站在荆南群臣前列,望着殿角垂落的流苏,想起一年前在成都力主攻吴的场景。如今他身着新赐的绣金紫袍,腰悬益州牧印绶,听刘备继续道:“郝普听封——”他连忙伏地,听刘备朗声道:“以郝普为扬州牧,总督扬州军政,镇吴郡。”
半月后,郝普在吴郡太守府展开荆南农兵制图册。顾雍与张昭侍立两侧,见图中详细标注着“兵屯结合、耕战一体”的细则,顾雍捻须道:“荆南之法,于江东可行否?”郝普指向舆图上的太湖流域:“吴地水网密布,正可仿零陵之制,每十户一屯,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张昭望着窗外正在丈量土地的军吏,想起孙权时期的世袭领兵制,忍不住道:“将军,江东士族多有私兵,若收归中央……”“子布公放心,”郝普打断他,“孤己奏请主公,凡归附士族,私兵可编为‘部曲屯’,仍由其统领,但需听候调遣。”此言既出,顾、张二人相视点头——这是郝普在平衡新旧势力。
顾雍的长子顾邵捧着户籍册进府时,郝普正在批阅诸葛亮送来的《江东新律》草稿。“扬州牧,”顾邵低声道,“吴郡士族己按令上缴隐匿田产。”郝普放下朱笔,见册中顾、陆等族名下田亩骤增,知是顾雍带头表率,遂笑道:“传我令,顾邵任吴郡丞,辅佐治理。”
消息传出,江东士族始安。张昭本担心刘备记恨其曾劝降孙权,却不料郝普亲赴京口拜访,以“微子归周”典故劝慰:“昔武王不诛商臣,今汉廷岂会忌贤?”遂拜张昭为扬州长史,与顾雍共理政务。张昭感动之余,主动请缨去安抚豫章士族,郝普当即拨给他三千“丹阳兵”——这些由东吴降军改编的士兵,正需要旧臣统带。
诸葛亮的使者快马抵吴郡时,郝普正在视察楼船坞。“伯言(诸葛亮字)丞相有令,”使者展开竹简,“《江东新律》己定,废世袭领兵制,军权归中央。”郝普抚掌称善,想起昨日顾雍提及的“诸将各拥部曲,尾大不掉”,遂立刻召集军吏:“传丞相令,三日内各军造册上缴兵符!”
陆逊旧部的校尉们闻讯哗然,有将领仗剑闯府:“我等世代为孙氏效力,岂容外人收权?”郝普按剑而起:“此乃汉廷律法!”他指向门外操练的荆南军,“不服者,可与他们试试!”习珍率藤甲兵突然闯入,刀光闪处,哗变将领顿时噤声。郝普放缓语气:“愿留者,按功升赏;愿归者,赐田返乡。”三日之内,江东兵权尽归州牧府。
三月春耕时,郝普登上姑苏台,见太湖沿岸的屯田己翻出新土。荆南调来的农官正在教授江东百姓牛耕之法,远处的楼船坞里,新造的“车轮舸”正在试水——这种以脚踏轮桨驱动的战船,正是郝普为北伐准备的利器。
顾雍送来的密信中写道:“新律推行,士族虽有怨言,然农兵制下,百姓得利,己渐安定。”郝普将信递给身旁的习宏,望着北方的淮河方向:“告诉主公,江东己定,北伐之期,可定在秋高马肥时。”习宏领命而去,衣袍下隐鳞卫的令牌微微晃动——这支由郝普一手打造的情报网,己开始向曹魏境内渗透。
夕阳西下,建业方向传来编钟之声,那是刘备正在祭祀汉室先祖。郝普想起成都朝堂上的国策之争,想起鄱阳湖畔的烽火,如今荆扬二州终于融合为一,成为蜀汉北伐的根基。他转身对亲卫道:“备马,去看看新练的水师。”马蹄踏过吴郡的青石板路,将他的思绪带向更远的北方——那里,才是他匡扶汉室的终极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