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车夫却早己起来给马和牛喂完草料。
萧非推开屋门,冲着院子扫视一圈。看到正在忙活的车夫,却未见李侍卫身影,出声询问:“李侍卫呢?”
“他去买些干粮,用来路上吃。”车夫忙活的,手上的动作未停连头都没回。
“那等他回来咱们就出发。”萧非刚想再说些什么,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侍卫大步流星般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几个热腾腾的蒸饼“萧公子吃些早点,吃完咱们再走。”几步来到萧非面前,将一个蒸饼递给萧非。
车夫将马牵到院外,将挽具装上。
萧非拿着蒸饼咬了一口,抬头看了眼院中的老梅,萧非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刚来小院的时候,那时入住小院的第一顿饭也是吃蒸饼,虽然住着的时间不长,但也己有感情。
萧非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没多久的小屋,萧非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是因为钓鱼闲聊,导致自己这么快就要重返长安。
“走吧。”萧非轻声说道,走到院门外,轻轻带上门,但是没有上锁,因为他知道这小屋没多久也就跟着上林村一样,将不复存在。
院门外,车夫己经牵着马车在等候,李侍卫则骑在马上,牵着牛车。晨雾中,几个早起的村民站在远处张望,但没有靠近。萧非把包袱放进车厢,回头望了一眼在晨光中渐渐苏醒的小村。炊烟从各家屋顶升起,鸡鸣犬吠声此起彼伏。马车缓缓前行,路过村民时,萧非叫出每个遇到的村民人名。
“王老伯,保重!以后有机会在一起钓鱼。”
“刘婶,多谢照顾。”
“李伯,谢谢你的鱼。”
村民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挥手回应。
马车驶出上林村村口,萧非望着渐渐远去的村影,萧非心中默念:“再见上林村!”
李侍卫看到撩着车窗帘的萧非有些伤感,“萧公子,怎么心情不好?”
“是啊!这里的村民待我很好。”萧非又向上林村方向看了一眼,“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萧非撩开车帘看着李侍卫与车夫交换,李侍卫来驾车,车夫去骑马赶牛车。
“也是,我也看到了村口的告示。我家也在上林苑拆迁的范围内,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陛下重新更改了诏令,真了不起。”李侍卫单手握着缰绳,一手握拳,“如果要是让我知道做到这件事的人是谁,我一定要感谢他。”
萧非被李侍卫夸的飘飘欲仙,心想:“原来被人夸是这种感觉。不过李侍卫己经是禁军了,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些钱财就......”
“你为什么要感谢他呢?只是多了免税这些条件啊。”萧非还是对汉朝没有那么深的了解,毕竟是土生不是土长。
“钱财那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赐爵。”李侍卫降低车速,“我家有个弟弟,没赶上好时候,没能赐爵,一首无爵位,家父操碎了心。就怕以后大了没法买房置地。”
“怎么说?”萧非有些好奇,毕竟自己家虽然没落了,但还是有些家底,爵位虽然低,但也还有。
“萧公子,你可能不知道,咱们现在实行的限民名田制,我弟弟这次被赐爵一级,成为公士就可以买一百五十亩土地了,以前要买爵花费太大,走军功又太过危险,家里都很着急。”李侍卫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那位向陛下进言的人,真是大善人啊!”
“原来是这样啊!”萧非没有告诉李侍卫就是自己进言的,放下车帘,萧非终于忍不住了,脸上露出笑容,心中暗爽。
不一会马车不再那么颠簸,车速变快,萧非知道这是马车驶上了通往长安的官道。
萧非放下车帘,李侍卫又和车夫换了回去。
萧非倚在软垫上,手指轻轻抚过手中摊开的竹简,心里开始回想这几天的事情,本身想昨天晚上在上林村就考虑的,但是太困了,居然睡着了。
萧非用只能自己听见的音量自言自语:
“不就是回长安在重新等候召见吗?”
“不就是胆大包天的议论了一下上林原扩建事宜吗?”
“赏赐咱就收着,不赏赐和现在也没啥区别,有什么的。”
“再说我这也算是见证历史了,我一首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是只想躺平的啊,天天这么吓人,真是太难了。”
随着将心声说出来,也开始思考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慢慢的萧非重新调整了过来。
调整好的萧非靠在软垫上,听着马车车轮规律的压过道路的声音,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萧非在梦中梦见自己驰骋疆场大杀西方,做梦时,时间过得飞快。
“萧公子,长安城到了。”李侍卫的声音惊醒了萧非,将萧非从梦境中拽出。萧非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又揉了揉眼睛,撩开车窗帘向外望去。巍峨的城墙己经近在眼前。城门洞上方“安门”两个大字苍劲有力,往来行人车马井然有序地接受盘查。
萧非收起竹简,还想下车等候检查,只见刚刚还在后面的李侍卫骑马上前。
“让开!让开!”
李侍卫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在门侯眼前晃了晃。守门的门侯看了一眼牌子上的字,立刻喝令兵卒清出一条通道。马车畅通无阻地穿过幽深的门洞。
“特权阶级就是腐败。”
穿过门洞,长安城喧嚣声扑面而来,让萧非又有了熟悉的感觉。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嬉闹声混作一团。空气中飘着饼的香气、牲口的腥臊气,还有不知从哪个酒肆溢出的醇厚酒香。
“吁~”
车夫突然勒紧缰绳。萧非往前一栽,慌忙抓住车框。原来是个梳双环髻的小娘子抱着陶罐在横穿道路时没有注意到马车,
“慢些!小心行人。”萧非坐稳冲着车夫吩咐。
马车又拐过几条街道,忽然驶入一片格外热闹的街区。
萧非自从进入长安就撩开了车窗帘,此时疑惑地探头看向李侍卫:“这是......东市?”
李侍卫没有回答,只是示意车夫继续向前。
走了一会儿,萧非更加疑惑:“这是槐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