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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如同潮水，顺着网络席卷了全大夏。
“大长老……”
“您早就知道了……您早就知道了啊……”
“切勿劳民伤财，徒增悲伤……您到最后一刻……想的还是我们……”
“泪崩了！真的泪崩了！”
“大夏有您……何其有幸。”
“英雄不朽！精神永存！”
“……”
武道司严格遵从了遗嘱。
一切从简。
将他和柳穹、以及其他阵亡的烈士安葬在了烈士园。
由于担心将有太多的人前来吊唁，导致水泄不通，引发混乱。
所以在武道司的多重考虑下，选择暂时关闭烈士园，并通过电视台媒体首播的形式，让群众们隔空吊唁。
屏幕上，打出了一行清晰的大字。
【请全体大夏同胞，随钟声静默，缅怀英烈。】
一声低沉、悠长、穿透云霄的钟鸣，从屏幕中，也从烈士墓园的方向，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夏！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屏幕前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在何处，都不约而同地、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三十秒。
只有短短三十秒。
但这三十秒里，整个大夏陷入了一片神圣的静默。
这静默中，流淌着亿万人的哀思。
……
欧阳长明被欧阳轩带回家安葬了，并未选择与大家一起葬在烈士墓园。
出殡那日，不出所料，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有家族代表，有武道司官员，有曾并肩作战的同袍，也有心怀敬仰的普通武者。
庄园内人影幢幢，却无喧哗之声。
接待来客的，是欧阳家的旁系亲属和忠诚的老仆们。
欧阳轩独自跪坐在父亲的灵位前，没有和任何一个来吊唁的人搭话。
所有人都理解这份沉默背后的巨大悲伤，因此也未上前打扰。
宾客们只是默默地将手中鲜花，放在欧阳长明覆盖着大夏战旗的棺椁前，对着灵位深深鞠躬，在心底无声地道一声“走好”，便悄然退去。
灵堂内，唯有香烛静静燃烧，青烟袅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白曜来了。
他同样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色西装，手中拿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如同他此刻沉静的面容。
白曜没有言语，只是缓缓地将那束百合放在欧阳长明的棺椁前方。
然后对着欧阳长明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起身准备离开。
“白曜。”
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白曜的脚步顿住。
跪坐在灵位前的欧阳轩，缓缓抬起了头。
他并没有看白曜，目光依旧停留在父亲的灵位上，声音低沉而嘶哑：
“全球大比……我己经替你报名了……”
白曜微微侧身，看向他。
欧阳轩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却比哭更难看：
“你的仇……需要你自己去报……我不会帮你。”
白曜沉默了片刻，声音平静无波：“我己经是个普通人了。”
听到这句话，欧阳轩突然轻轻地笑了两声，他说：“白曜，任何人都可能会以为你从此成了个普通人，但我不会……”
白曜的眼神没有波动，淡淡回应：“可事实就是如此。”
欧阳轩深深地看了白曜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残留的嫉妒、不甘、痛苦，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病态的期待。
“白曜……去做你的邪灵皇吧……
“让我……继续妒忌下去……
“只有妒忌你……才会让我有……前进的动力……”
白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和极端情绪彻底扭曲的青年，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保重。”
言罢，便转身离开。
欧阳轩看着他的背影，猛地提高了声音：
“白曜！
“你骗得了所有人！但你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你本应闪耀九天！岂能坠入平凡？！”
然而。
白曜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步步地消失在了走廊之中。
不久后。
白渊也来到了欧阳家。
看着棺椁上欧阳长明的照片，他脑海中还是会不自禁地想起一起往事。
最终，白渊重重叹了一口气：“哎……走好……”
就在他放下鲜花，准备离开之际。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伯父……”
白渊脚步一顿，身体明显微微一僵。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过身，显然没想到这个称呼会从欧阳轩的口中喊出。
欧阳轩依旧跪在那里，没有抬头，声音低沉：“我爹的储藏室里……还珍藏着他……与你、苏伯父……曾经的回忆……”
白渊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喉咙发堵。
他看着欧阳轩那低垂的后脑勺，看着灵位上老友的笑脸，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而沙哑的：
“嗯……我知道了……”
欧阳轩沉默了片刻，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声音带着浓重的自嘲：
“白伯父……我爹有我这个儿子，一定觉得很丢脸吧……
“如果……如果我能像白曜一样就好了……他一定会非常开心……
“可惜……我并不是……”
白渊看着眼前这个被痛苦和自我否定，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年轻人，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长辈的威严，更带着一份沉痛和期望：
“你爹从来没有因为你丢脸过，他一首都深爱着你。
“如果你也爱他，就好好振作起来，让欧阳家壮大下去……”
欧阳轩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狠戾：“我会的，我会让欧阳家名震寰宇！”
白渊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只是，在走到一半时，他突然止步，声音沙哑：“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话，他不像是在对欧阳轩说，也不像是在自语，更像是对己经离开这里的白曜而发出的自白。
“白伯父，白曜他不会怪你的，他很爱家人……”欧阳轩传来回应，似在安慰。
白渊没有接话，他也知道曜儿没有怪他。
但他会责怪自己，也许将是一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