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尔那,斯维尔那,这个愚蠢的孩子,这个愚笨的孩子,他没有能力拯救世界,却救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如果你想投入他的怀抱,那去吧,那去吧,你当像飞鸟,飞跃高山之巅。”
这是流行于20世纪的水水星的童谣,这来自于,一位高山上的孩子。
默默斯卡纳山脉,人间最高的山脉,斯维尔那就在这里出生。
这里,虽然最高,虽然美的可怕,虽然生活无比美好,可惜,可惜,这里,要面对的,是自然。
他们常说,人心比自然更可怕,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自然。
有时一场雪崩,便能要走这山上千家万户的性命。
即使有人侥幸活下来,也看不到第二年开春。
钱,在这里是稀罕品,并不是这里没有钱,而是在这里钱没有用。
往往一袋米,一斤肉,就可以在这里换到更多的东西。
斯维尔那走的不同凡响,生的,也不同凡响,他生的时候,恰巧一只白鸽落在枝头,落在房顶的屋檐上,落在周围的人心里。
人们都说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这是客套话,也是这山里的悲哀。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斯维尔那8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6岁的小柯柯思吉。
在16岁之前,他们俩过的都无忧无虑。小柯柯思吉喜欢爬到山那头去,那里不是人类的领地,是山兽们的狂欢。
雪狼,雪豹,雪狐,雪猫(猞猁),雪兔子,雪老鼠,雪灵鹿,雪羊,雪牛……各式各样的生物齐聚一堂,欢快的自由,哪里有比得上的呢。
唯一不足的是,斯维尔那的母亲难产死了,在生弟弟的时候,弟弟好好的活了下来,在母亲的怀抱里,哭的怜悯,笑的灿烂。
这时的斯维尔那还不知道死概念,只是听家人说,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是多远?
斯维尔那,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对面的山头,要走上真的一天一夜,晚上还要住宿在糊糊图叔叔家。
奶奶说,比这更远。
不久,忧思成疾的父亲也跟着去了,这就是他们,他们的悲哀,在山里的悲哀。
劳累一生又如何?喜欢一生又如何?善良一生又如何?勤劳一生又如何?忠诚一世又如何?狡诈一生又如何?
大山,会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大山没有感情。
在父亲的葬礼上总共来了八个人,除了叔叔糊糊图,其他人,斯维尔那都不认识。
但他知道他们都是好人,他们身上若隐若现的冒出来蓝光,跟父亲,母亲和奶奶身上的一模一样。
奶奶总是跟他说,这是他们在给父亲开送别会。
他问的奶奶,父亲为什么不动?
奶奶说父亲很累了,接下来还要开启一段更累的旅程,所以要好好休息,但他一定在聆听着,聆听着家人对他的祝福,朋友对他的赞美。
来的8个人里,没有一个人说斯维尔那的父亲是一个不好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善良,聪慧,勇敢的人。
斯维尔那觉得,这就是其他人身上冒着蓝光的理由。
他曾经问过小柯柯思吉,但小柯柯思吉说他看不到什么蓝光。
糊糊图叔叔也是,奶奶也是。
所以他觉得这一定是山神给的恩赐,这座山是有神明的,
而天上飞的雄鹰就是神明的信使,谁都跟他这么说,他也坚信着。
当他爬到雪山之巅,将写给母亲的信交给信使,那时候,母亲一定能看到这封信,一定,一定,他如此坚信着。
所以他一定要爬到雪山之巅,一定要呼喊出神明的雄鹰,一定要将这封信交给母亲,一定,一定。
小柯柯思吉委托他将另一封信带给她的母亲,她的父亲说,她的母亲和他的母亲是结伴而行的。
所以在同一个地方,在同一个地方看着他们,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比梦还要遥远的地方。
斯维尔那决定了就这么做,一天夜里他背上行囊,留下一封远走的信,带上两封寄给星星的信,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小柯柯思吉和奶奶。
一个人搭上了山巅的路程。
偶尔来的几个外乡人会在群里聊上几句,给村里的小孩讲讲外面的故事,小孩们会拿他自己的食物跟他们交换。有时运气好还能讨上一两间房,晚上过夜。
斯维尔那就是其中之一,有一次斯维尔那听说,这座山的山巅,有10324km的海拔,他不知道那是多高?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海拔。
但他知道那很高很高,因为那是山神住的地方。
他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那里,因为山神是不可打扰的,他要去的地方,如果幻想成海拔的话,应该只有5500多千米。
尽管如此,对于16岁的他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尽管他只花两天零三个小时到了山巅,尽管他的食物和水都己经没了,尽管他剩下的三个小时里,完全没有等到神鹰。
他觉得神鹰可能是害羞了,才没有飞过来接走他的信件,于是他将信压在一块大石头下。
就下了山,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回信,来自母亲的回信。
他到最近的一个村庄是又困又饿,加上寒冷的天气,终年寒冷的天气,他昏倒在了村庄门口。
索幸这里居住的人并不多,几个村子之间也会有联系,很快就有人认出来他,村子里的人合力照顾他一段时间后,他悠悠苏醒过来,村里的人就将他送回了自己的村庄。
一推开房门,奶奶慌忙冲过来抱着他,一边抱着一边哭。他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哭,以为是自己惹奶奶生气。
忙慌的帮奶奶擦去眼角的眼泪,保证着下一次再也不会。
又过了几年,奶奶也去世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感觉与这个世界变得格格不入。
小柯柯思吉在上个月告别了他,说自己要去山外面看看,看看那些外面人跟他们说的,说的山河万千,说的秀丽如春。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从未见过春天,春天也从来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