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的值房翻了天。
小太监们被打得哭爹喊娘,地砖撬起七八块,连房梁都拆下来检查过,却连密信的影子都没见着。
沈清瓷坐在冷宫里,听着风里传来冯保的怒吼,以及他心声里翻来覆去的恐惧:【定是周相那老狐狸干的!想拿这个拿捏我……北狄那边要是怪罪下来,我这条命……】【还有那冷宫的疯婆子和沈废后,最近走得太近,要不要……】
杀意像冰冷的蛇顺着风缝钻进来,沈清瓷指尖在草席上轻敲——必须加快计划。
她找到秋月时,这小宫女正蹲在墙角抹泪,手背红肿一片。
“怎么了?”沈清瓷轻声问。
秋月慌忙摆手:“没、没事……”
心声却碎成了片:【冯公公找不到东西,拿我们撒气……要不是李太医来给苏娘娘看诊,我今天怕是要被打死了……】
李太医?顾清让!
沈清瓷眼睛亮了。太医院院判顾清让,医术高明,为人清正,曾受沈太傅提携之恩,是原主记忆里少数没被柳家拉拢的人。
“李太医还在吗?”
“刚走没多久,”秋月吸了吸鼻子,“苏娘娘砸了药碗,李太医叹气说,下次不一定能求来药材了……”
沈清瓷摸出那枚碎银塞给她:“帮我个忙。”
秋月慌忙要还,心声满是惊慌:“这太贵重了……”
“拿着,”沈清瓷按住她的手,“去给李太医的药童送句话——‘北狄饮马黄河,粮草在柳’。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秋月看着她沉静的眼神,咬了咬牙:“好!”
她跑远后,沈清瓷靠在墙上。这是场豪赌——赌顾清让能听懂这句暗语:北狄要南下,而负责粮草的柳家有问题。
不到半个时辰,宫里传来骚动。
沈清瓷凝神细听,飞掠的鸽子带来断续心声:【陛下急召李太医!】【北狄真有动静?】【柳将军刚递奏折说粮草充足……】
紧接着是萧执压抑怒火的声音:“查!给朕仔细查!”
他的心声像沸腾的岩浆:【柳承业!又是柳家!若粮草真有纰漏,朕定要剥了他的皮!】【清让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在北狄有眼线?】【冷宫……冯保翻箱倒柜,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沈清瓷缓缓吐气——赌赢了。
顾清瓷不仅懂了,还立刻递了消息。而萧执对柳家的猜忌,比她想的更深。
这时,王忠佝偻着背走来,皮笑肉不笑:“沈废后,陛下有请。”
他的心声藏着幸灾乐祸:【总算要处置这碍眼的了……】
沈清瓷起身,跟着王忠往外走。寒风卷着雪沫打在脸上,她却觉得血液发烫。
三个月了,她终于要走出这座冷宫。
不是任人宰割的废后,而是棋手,重新回到“天下”这盘棋局。
御书房方向,萧执的心声仍在回荡:【那个女人……在冷宫里到底做了什么?】
沈清瓷嘴角勾出淡弧。
陛下,我们很快见面。到那时,您看清楚,臣妾究竟是毒妇,还是能助您稳江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