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黑市擂台，夜。
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火焰的余温，幽蓝色灵石照亮西角，照不清看客眼底贪婪的亮光。
林承道站在台下，右手按着包裹中那把锈迹斑斑的断剑。
他此时还未燃火，不是官方认证的心火修士，只是个铁匠出身的凡人。
但他却站在了“擂名榜”的对战登记台前。
“……你要登记？”看守的黑衣人打量他，眼神里藏着些讥笑。
“凡人也配登擂？”
林承道没说话，只递上一张泛黄的名条，写着他的字：
——林承道，挑战擂榜第九十七位：观象门外弟子·谢子归。
黑衣人冷哼，转身将木牌翻至对战序列。
几息之后，火光响起，锣声大作。
擂台上，谢子归先登场。
他一袭道袍，背负竹剑，脚踏符火入阵。
道火在他背后升腾，如云似水，一剑未出，气场己压迫人心。
“观象门，道火认证弟子——谢子归。”他拱手报名，声音清亮。
“今日斗擂，只为洗练火纹，不欲误伤旁人。”
林承道登台，没有背景，也无火焰显化。
他只从腰后缓缓抽出那柄断剑，双目平静如炉火未炽。
“我名林承道，挑战。”
台下一片哗然。
“这是要找死吗？”
“他连火都没燃过……就凭这点剑气？”
有人嘲笑，有人叹息，更多的人己准备看一场斩首之戏。
擂战锣声落下，谢子归剑指前方，剑尖流转青白光辉，口中念道：
“道起无形，化剑成象——【观火·流云式】！”
一道青白气剑如蛇游天际，灵气灵动，三分缠绕七分刺魂，首奔林承道眉心。
他却未动。
下一刻，他左脚轻轻后撤半寸，剑身侧转，横斩。
空气中一声脆响，那道灵气之蛇竟然被生生“断”开。
谢子归微怔。
“你……你破了我道火？！”
林承道未答，他只是轻轻念出：
“【燃身·第一式·残光裂】。”
断剑出手，快如裂雷！
剑身未燃火焰，却于刹那间划破对手“流云气场”，残影三重，斩痕五寸，划过谢子归的肩袖，剑气入肌未破骨，却逼退七步。
全场寂静。
这是火技未出、意法未显，仅靠剑势节奏与临场灵识压过道门弟子的第一式。
这也是——
凡人第一次“破道”。
谢子归眼中惊愕化作怒火，口中连念咒文，道火化气流聚身，如风缠骨，剑诀翻转：
“你这杂火之剑，也配逼退观象？我让你见识真正道法！”
“【观火·云形三重·斩意式】！”
三道气斩如影随形，一前一后、一虚一实、一重破魂！
林承道却再不闪避。
他闭了闭眼。
那一瞬间，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看见林语澄在道观练剑的模样——
她素衣翩然，剑走云形，一招“天行清影”，可断山枝而不落花瓣。
那一刻的心动，他一生铭记。
“我也想练这一剑。”他曾对自己说过。
今日，他练成了。
不是“观象门”传授的道式，而是他靠反复观察与锤炼，在炉火与剑伤中淬出的逆式。
他沉声吐字：
“【燃步·碎云逆·三式连斩】。”
剑未燃，心己燃。
他以身法破开前路之虚，反转肩身断后路之实，最后一剑横扫中盘斩魂火。
连斩三式，皆未带火焰，却每一剑都精准压制对方气流节点——
那是靠记忆中的她，淬出火外之式。
谢子归全身青火被迫中断，剑气散乱，踉跄退至擂台边。
林承道收剑而立，双眸静如止水。
锣声响起。
“林承道，胜。”
全场鸦雀无声。
三息后，一位黑衣人快步上台，贴着谢子归的耳边低语。
谢子归怒吼：“他是凡人！未认证心火，如何登擂？”
黑衣人低声回：“灵衡会没有发布禁令，黑市擂台只管战力。”
他愤然离场，面子尽失。
台下，另一处昏暗观战席中，一位白衣女子缓缓站起。
她静静望着擂台上那个沉默收剑的身影，眼神微颤。
她叫林语澄。
她原本是来观赏“宗无夜”的道场练剑，却意外看见了这个名叫林承道的人——
用一种她从未学过的方式，破了她熟悉的剑式。
她低声自语：
“他……是怎么做到的？”
她不知道，那一剑，是她教会他的。
不是亲口，是背影，是眼神，是林承道那个藏在台下火炉边的少年，偷偷模仿她千百次的动作。
台上，林承道未看观众席。
但他心底知道，她在那里。
“林语澄。”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断剑微微颤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
他的心火未燃。
但那一刻，有火苗自他心脉深处，轻轻摇曳。
是执火之种，亦是少年情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