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恩平人高马大,扛着一个麻袋,大马金刀的往院子里一站,瞧着那周身气势,十分唬人。
赵爱梅从屋子里伸出头看,见是赵恩平,笑着起了身:“恩平啊,你咋来了?你麻袋又装了啥?哎哟,先进屋喝口水,瞧你那一头的汗。”
孙恩书从水壶里倒了杯凉白开,端给赵恩平:“大表哥,快喝口水歇歇。”
赵恩平端过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干净了。
把水杯递回给孙恩书后,赵恩平便问道:“恩书啊,曹家那婆子是不是又作妖了?等会我跟你去趟大柳村,我倒要瞧瞧她哪来的胆子,这么欺负人!”
丽珍从屋里钻了出来,听着赵恩平这话,一脸孺慕的瞧着他。
赵恩平大手薅了一把她的脑袋,心疼道:“瞧着果然瘦了。”
孙恩书有三个舅舅,原本和几家关系都很亲热,后来因为孙父工作接替的事,大舅舅和二舅舅一家和自家闹得不愉快。孙父去世后,除了小舅舅一家子仍旧亲热,其他两家己经不来往了。
赵家三个舅舅住在县城外的村子,家里有田有地,种些粮食和蔬菜。
县城里吃喝都要花钱买,小舅舅便时不时让两个儿子隔三岔五给赵爱梅送些菜和米面粮油来。
“大表哥,我和丽珍都好得很。今个真是赶巧了碰到你,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
丽珍乖巧地端来板凳,几人便坐在院子里说起话来。
“恩书啊,啥事?你说。”
“你们村那个荒山现在对外承包吗?大概什么价?”
当初那本小说孙恩书是囫囵吞枣看完的,里面很多细节都不记得了,印象中女主的日子过得特别顺利,做什么成什么。后来跟着男主随军后,那日子过得更顺。
可自己的日子不是小说,自己也不是带有光环的主角。
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要精打细算,小心翼翼。也许哪步走错了,自己就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赵恩平从来没关注过村里荒山,所以荒山对不对外承包,多少钱承包,他一点都不清楚。
“恩书啊,你咋问起荒山了?咋啦?你想承包?”
孙恩书点头:“对,我想承包。”
离婚的事瞒不住,孙恩书爷不想瞒,干脆把事情和赵恩平说开了。
却赵恩平反应很大,抓起院子里一根棍子,就往外走。
“曹严华那个王八蛋,龟儿子,居然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他居然敢跟你离婚,老子现在就去食品厂打断他的腿!”
孙恩书和赵爱梅一人抱住他一条胳膊,唯恐他犯浑,干出什么错事来。
“大表哥,你别冲动。我跟曹严华现在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你别冲动,先把棍子放下。”
赵爱梅也跟着劝,两人说得口干舌燥,赵恩平才把棍子丢了。
“他曹家就是欺负人,欺负你没亲兄弟,欺负姑丈没有兄弟,没有儿子,可咱这些表哥也不是干瞪眼的。你要是跟咱说一声,伟伟一准能跟你。”
孙恩书苦笑,离婚这哪是兄弟多就能占便宜的。现在是华国法治时代,又不是古时候靠拳头说话。
孙恩书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把话说出口。赵恩平这火爆脾气,保不准又要生气。
“大表哥,离婚的事就过去了,你要是方便,就帮我一下村里荒山的事。我和你外甥女以后的吃喝,可全指望着这荒山了。”
赵恩平恨铁不成钢道:“当初我跟你小表哥,你小九九轮番劝你,让你接了姑丈的工作,你死活不肯,非要把工作让给曹严华。要是当初没让工作,曹严华那龟儿子敢跟你离婚?你哪里还要想着包荒山讨生计?”
赵爱梅觑了眼孙恩书的脸色,连忙打断了赵恩平的话。
“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意思了。”赵爱梅道,“恩平呐,恩书带个孩子,许多事都不方便做,荒山的事还麻烦你多打听。”
赵爱梅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赵恩平。
“这钱你拿着,要是遇到要花钱的地方,你大胆的用。”
赵恩平看着手里的钱,愣了神,反应过来后,又把钱塞回赵爱梅手里。
“在村里费些口水打听点事,要花什么钱?姑,这钱你自个收好。”
说罢,起身将麻袋里的菜倒下来,又将麻袋抖了抖,拴在裤腰带上 。
“姑,恩书,我先回去了。荒山的事,我明个给你带消息。”
随后又揉了把丽珍的小辫子:“丽珍,你在家听你妈的话,等到了夏天,大舅给你摘莲子吃。”
将赵恩平送走后,孙恩书几人就去收拾老于家的屋子。
老于家的屋子平日照顾的好,没什么需要修缮的地方。几人三下五除二将房子打扫干净,明个把衣服被子收拾来,就能美美的过日子了。
丽珍第二天还要上学,孙恩书托付给赵爱梅了,自己一个人回村子了。
等到了村子,天色己经大黑。曹家己经熄了灯,院子里黑乎乎的。
孙恩书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子,伟伟己经卷着被子睡着了。
小小孩子缩在大大的床上,看得孙恩书心里发酸。
这两天她一首忙着房子,忙着丽珍上学的事,都没怎么顾得上伟伟。
可他不哭不闹,乖的很,每天见到孙恩书都是笑眯眯的。
孙恩书轻叹了口气,倾身将伟伟身上的被子盖好。
小小的动作惊醒了熟睡的孩子,伟伟揉了揉眼,等看清眼前人,高兴道:“妈,你回来了!奶还说你今天不回来呢!哼,我就知道她骗人的。”
说罢,他又缩回脑袋在床上摸了摸,随后从被子里掏出一根芋头。
“妈,饿了吧,我给你留了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