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恩书的多次承诺下,曹严华终于放下悬起的心。为了避免孙恩书反悔,他便想着早点凑钱,把欠孙恩书的账平了,到时她也没有理由折腾自己。
曹严华的口袋早叫王少芳掏空了,欠的两百块只能让她垫上。两人己经是夫妻,以后挣得钱也是要放一起的,帮着平下外账,曹严华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因为这笔钱,他和王少芳没少起争执。
孙恩书打发走曹严华,就将先做出来的一部分礼盒送到工厂。
几人日夜赶工,终于在端午的前一天完成了所有订单。
和赵爱梅商量后,孙恩书给郭家婶子和两位表嫂发了工钱。几人自是一番拉扯,最后才高兴的收下工钱。
晚上孙恩书坐在桌前盘点了一番,扣除本钱,她挣了九十八块!
这几天的忙活是值得的!
订单的事忙完了,又要忙着给小舅舅和两位表哥送端午节礼。
孙恩书的小舅舅赵爱军没有和两个儿子住,而是跟自己老婆子张玉凤住在村中的老屋。两人种了两亩水田和三分地的菜园,管够自个温饱。
两人知道今个孙恩书要上门,特地没有下田,坐在家里的院子等着。
早饭刚过,孙恩书便带着丽珍拎着大包小包来了。
赵爱军一眼瞧着,就看出今年的节礼比往年重,当下就心疼道:“人来了就好,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浪费钱。”
孙恩书将东西放好,笑着应着:“给舅舅和舅母的,哪能是浪费呢!”
“你挣钱不容易,还要养丽珍呢,这钱啊,能省一分是一分。”张玉凤将装着粽子的盆放在桌子上,扯了个递给丽珍,“丽珍,来,尝尝舅奶奶包的粽子好不好吃。”
宁县的粽子有咸口的,也有甜口的。
咸口包的是鲜肉或腊肉,甜口的包的是蜜枣和红豆。
鲜肉和蜜枣都不便宜,还要票才能买到,所以一般人家就包些红豆,图个吉利。还有包些白粽自家吃,就图个意思。
赵家今年就包了红豆和白粽,端上桌子的这一盆,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红豆。
丽珍接过粽子,小心翼翼的拆开,一口咬上去,满口米香和红豆的香气。
“舅奶奶,红豆粽子真好吃。”
张玉凤笑着又递给丽珍一个,“好吃你就多吃点。”
孙恩书自己动手扒开一只,不紧不慢的吃着。
“恩书啊,听你两个表嫂说,她们帮着做点事,你还给她们发工钱了?”赵爱军问道,“你啊,手怎么这么松,一家人帮点忙,怎么就要给钱呢!”赵爱军念叨着,“以后需要你帮的时候,你再搭把手,这人情也就还了,哪有那么多钱乱给的!”
赵爱军是长辈,又是为自己考虑打算,孙恩书自然不会不知好歹去反驳他的话,只是顺着他的话说。
“小舅舅,我就一个人,怕这人情还不完。而且礼盒的事,又不是家里搭把手的事,我是冲着挣钱去的。既然请人挣钱,工钱自然要给,别人有的,嫂子们也要有啊。”
“别人是别人,你嫂子能算别人吗?那都是一家人……”
赵家己经分家,虽然是血亲,但己经是三户人家了。做公公的手伸那么长,媳妇们心里要不快活了。赵爱军看不清,可作为婆婆的张玉凤心里清楚,所以她出声打断赵爱军的后话。
“行了行了,就你叨叨个不停,你要没事,就去老王家捞条鱼回来,我给丽珍做鱼片汤吃。”
赵爱军和张玉凤两个长辈还在,所以中午饭就定在了老屋吃。
赵爱军去买鱼,孙恩书则领着丽珍,去赵恩平和赵恩贵家送节礼。
冤家路窄,走到半道上,迎面撞见了赵大舅的大儿媳王友兰。
当初孙父工作接替时,闹得最凶的就属她。她认为自己男人是赵家的长子长孙,是最应当接替孙父的工作。从孙父说过内退后,她就把孙父的工作看作自己嘴里的肉。
结果到嘴的肉飞了,她便恨毒了孙恩书一家子。
她西处挑拨、搅和,还在孙父的葬礼上出言不逊。而赵大舅和赵二舅也放任不管,甚至带着几分拱火和纵容,他们的做法伤透了赵爱梅的心,自此几家便不再来往。
孙恩书本不想搭理王友兰,可偏偏她舌头长,老远就阴阳怪气起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人家不要的破鞋。青天白日的,还有脸在外面晃,要是我被休了,早就跳河去了,一了百了也算保住脸面。”
没点名没点姓,孙恩书权当她放屁,领着丽珍准备绕过去。
可王友兰手一伸,将她们拦了下来。
“说你呢,往哪躲?怎么?你还知道羞啊?”王友兰眼尾扫过丽珍,“哟,还带个拖油瓶,哦,不对不对……”
王友兰拿手指点了点丽珍额头,笑嘻嘻道:“是小—破—鞋!”
“啊……”
王友兰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懵锤。
孙恩书举着装节礼的麻布袋子,狠狠砸在她脸上。不等她反应,便是第二下、第三下,砸得她往后首退。
王友兰慌忙躲让,脚下一趔趄,整个人便摔在地上。
她双手护着脸,大声喊着“救命”。
村外路上人烟稀少,偶有两个人路过,见是两个妇女起冲突,便远远的躲开,不愿意上来招惹麻烦。
见王友兰摔倒,孙恩书并没有收手,又冲着她肚子上踢了两脚,才停下来。
“再让我听到你嘴巴喷粪,我就让你尝尝大粪的味道。”
孙恩书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节礼,随后才牵着丽珍不急不慢的往赵恩平两家去了。
王友兰抬手碰了一下脸,痛得她人一哆嗦。
嘴里泛着铁锈味,她往地上吐了一口,才知道自个嘴角被打破了。
她恨恨的看着孙恩书的背影,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
王友兰往地上啐了一口,“敢在我赵家地界打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