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严华和孙恩书拿着结婚证、户口本去了公社,李翠娥和曹德友想跟着一块去,被曹严华劝下去了。
离婚又不是什么喜事,还要一家人出动。
一路上,曹严华紧紧盯着孙恩书,唯恐她又折腾出什么花招来。
可孙恩书一路上只是低着头赶路,一个多余的动作,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
曹严华看着她不声不响,心里突然又不得劲。
眼见着快到公社了,他才叹了口气道:“丽珍妈,你要理解我。我和你己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即便不离婚,我没法子跟你一起过日子了。
不过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以后要是遇上困难,可以去食品厂找我。能帮的,我会尽力帮忙的。”
孙恩书停下脚步,呲牙一笑:“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还不如多给点钱,你说是不是?”
曹严华吭吭哧哧半天,才道:“我……我真没钱了。但是,我说的帮忙,也是真的。”
“曹严华,你别恶心人了。你别逼我临了反悔。”
曹严华闻言立马抬手捂住嘴,噤了声。
孙恩书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这个年头离婚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加上孙恩书之前又闹过一场,公社的工作人员对她印象深刻。
看着曹严华穿戴鲜亮整齐,脸皮白净,再看看孙恩书衣服肩头和裤子膝盖上都打着补丁,脸皮漆黑,手掌粗糙。
工作人员拧着眉问孙恩书:“同志,你确定是自愿离婚的?你放心,咱们是为人民服务,要是有人逼迫你,你大胆的说,我们自会替你做主的。”
孙恩书看了眼脸色发黑的曹严华,笑着感谢了对方。
“我自愿离婚的,人心不在这了,强留着也没意思。”孙恩书笑笑,“我和他商量好了,麻烦同志帮我写个协议,免得到时候说不清。”
“哎,好,你说,我给你写。”
“孙恩书和曹严华自愿解除婚姻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婚生子女两个,女儿曹丽珍由孙恩书抚养,儿子曹伟伟由曹严华抚养,双方互不付抚养费。如孩子以后愿意换抚养人,任何人不得阻止。”
“曹严华自愿补偿 孙恩书八百块,当场付六百,剩下两百块,曹严华于两个月内付清。”
孙恩书一字一句的念着,工作人员快速的记着,很快把她的内容都写了下来。
曹严华伸长脖子盯着协议内容,等最后一个字落下,他急忙补充道:“同志,你帮我补一条,孙恩书承诺三天内带曹丽珍搬出房子,并且绝不到曹严华单位借机生事。”
工作人员笔头一顿,鄙视着曹严华一眼,转头问孙恩书:“同志,这句话同意写吗?你有住的地方不?”
都决定离婚了,孙恩书懒得同曹严华拉扯。
“写吧,住的地方再说吧。”
“不过,同志,你再帮两句,曹严华如不能按时支付补偿,需要双倍支付。另外,家里的大黄狗,归孙恩书所有。”
协议写好后,工作人员递给了孙恩书。
“同志,你瞧瞧,有没有什么落下了。”
孙恩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摇了摇头:“没有,同事,你写得很清楚,很仔细,谢谢你了。”
说罢,又将协议递给曹严华,“你也看看吧。”
曹严华看过协议,没有提意见。
工作人员又写了份一模一样的,提醒孙恩书收补偿后,才让两人签字按手印。
等钱收到,协议签好,工作人员再三和孙恩书确认后,才给两人办了离婚。
离婚办好后,孙恩书又把自己和曹丽珍的户口迁出曹家,单独立户。
六百块给出去虽然很心疼,但是拿到离婚证后的曹严华却心里一松。
他和王少芳结婚,申请福利房的阻碍终于没了!
他心里轻松,脸上就不由带上了笑。
“丽珍她妈,我还是那句话,以后有困难可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曹严华,你真是虚伪又恶心。”
说罢,提步便走,独留曹严华被公社里办事的人指指点点。
曹严华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憋屈的跟着出了公社。
一回到家,曹严华便喜气洋洋的骑着车回县城了。
而孙恩书叮嘱好曹伟伟,拿着刚到手的钱和户口本,也往县城方向去了。
过几天她就要和女儿搬出去了,搬出去前,她要先把房子的事办妥。
房子的事,她考虑过了,她准备在娘家附近隔壁租一间平房。
孙家的房子在老食品厂附近,小小的两间,是孙父存了很久的钱才买下的。
孙父去世后,家里只剩孙母一个人,她和女儿搬过去,大家能互相有个照应。
孙恩书赶到娘家时,赵爱梅正在院子里糊火柴盒。
她没正经工作,平时就靠接些散活干着。能挣一分是一分,总比坐吃山空强。
“妈。”
赵爱梅闻声抬起头,等看清门口的人,“噌”的一下站起身。
“恩书,你咋回来了呢?”说着又往她身后瞧了瞧,“丽珍和伟伟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他们没来。我今个来是办正事的。”孙恩书说道,“妈,我和曹严华离婚了。”
来的路上孙恩书便在想,离婚的事要怎么跟赵爱梅说。
她怕赵爱梅担心着急,又怕她会拿长辈的身份压着自己,让自己和曹严华和、复婚。
离婚己经是板上钉钉事,绕弯子没意义,所以孙恩书决定干脆首说。
只是,赵爱梅的反应却和想象的相差甚远。
她愣神一会,反应过来后,便拉着孙恩书的手掉眼泪:“女儿,你受苦了!曹严华那个王八蛋,你就应该早早跟他离婚。”
孙恩书有些懵,这剧本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