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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的梆子刚敲过，沈璃就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小脚丫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也不嫌冷，踮着脚尖往灶房摸。昨儿晚上她可瞧见了，奶奶把新蒸的糖三角藏在橱柜最上层。
"够不着..."沈璃鼓着腮帮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一转，拖来小板凳摞在米缸上。刚摸到糖三角的油纸包，就听见"哗啦"一声——板凳歪了，小丫头整个人栽进了面缸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奶奶赵金花闻声赶来，提着烧火棍的手都在抖。只见面缸里冒出个雪娃娃，扑簌簌往下掉面粉。沈璃"阿嚏"打了个喷嚏，露出两排小白牙："奶奶，下雪啦！"
#### **2. 哥哥们的噩梦**
日头爬上枣树梢时，十西哥哥的苦难日开始了：
- 大毛的胶鞋里塞满了湿泥巴，脚一伸进去就"咕叽"作响；
- 二毛的算盘被拆得七零八落，珠子全穿在麻绳上，成了沈璃脖子上的"珍珠项链"；
- 七毛午睡醒来，发现枕边蹲着只活青蛙，裤腰带还被系成了死结；
- 最惨的是十二毛——晾在院里的裤衩上，被沈璃用木炭画了个歪歪扭扭的乌龟。
"沈！小！璃！"十二毛举着裤衩满院子追。小丫头"咯咯"笑着往五伯身后躲，还不忘做个鬼脸："十二哥，乌龟跑啦！"
"叶青海！"沈璃趴在墙头喊。正在练字的五岁男孩手一抖，毛笔在宣纸上洇开一大团墨迹。
叶奶奶周桂花笑着递过竹梯："慢点儿，别摔着。"话音未落，沈璃己经"噔噔噔"爬过来，小布鞋在叶家菜畦里踩出串脚印。
"青海哥哥看！"沈璃从兜里掏出个知了壳，非要往叶青海衣领里塞。两个孩子在院里你追我赶，撞翻了晒着的绿豆，惊飞了笼里的母鸡。
叶妈妈林淑芬举着锅铲追出来，看见满地狼藉正要发火，沈璃己经举起沾满泥巴的小手："婶婶，宝帮你捡！"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她顿时没了脾气。
午后，沈璃蹲在院角研究新玩法。她把七毛的蓝墨水倒进洗脸盆，又掺了半碗面粉，搅成黏糊糊的"颜料"。
等十西哥哥下工回来，只见院墙上赫然一幅"大作"——用树枝画的十西个火柴人，个个顶着爆炸头。最绝的是，每个哥哥身边都标注着特征：
- 大毛旁边画了把锄头（干活最卖力）；
- 七毛身边是只青蛙（总被恶作剧）；
- 十二毛裤子上真的画了只乌龟...
"这丫头..."三伯沈建民憋着笑，偷偷把湿抹布藏到背后。沈璃见状转身就跑，小辫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洒下一路欢快的音符。
日头西沉时，玩累的沈璃终于消停了。她蜷在爷爷膝头，小脸还沾着墨渍，手里攥着叶青海给编的蚂蚱笼。
"爷爷，宝困..."软糯的嗓音像掺了蜜。老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十西哥哥轻手轻脚地围过来，这个递上野山楂，那个送来草编的小戒指。沈璃迷迷糊糊地笑，把蚂蚱笼搂在怀里，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
月光爬上窗棂时，小魔王的睫毛终于不再颤动。只是那微微的嘴角，仿佛在预告明天的"战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