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她见时光锈迹

第22章:烂赌明的供词与消失的皮带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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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1990,她见时光锈迹
作者:
探员NotFound
本章字数:
6098
更新时间:
2025-07-09

1号问询室的单向玻璃后面,林晚晞安静地站着。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烟雾缭绕。陈大昌面色阴沉地坐在主位,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对面,一个干瘦猥琐的中年男人缩在椅子里,正是“烂赌明”。

烂赌明穿着一件油腻发亮的旧夹克,头发像鸡窝,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透着一股被赌瘾和酒精掏空身体的颓败。他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手指焦黄,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眼神躲闪飘忽,像只受惊的老鼠。

“阿Sir……我……我真的不知道阿红是怎么死的啊!”烂赌明哭丧着脸,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恐惧,“我昨晚……昨晚是去找过她,欠了点‘肉金’(嫖资)……但我发誓!我只是想拖几天!绝对没动她!我走的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

“拖几天?”陈大昌的声音冰冷,带着无形的压力,“你欠她多少?三百?五百?用得着拖?我看你是输光了,想赖账吧?”他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

烂赌明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没……没赖账!阿Sir明鉴!是……是手气不好……输……输光了……”

“输光了就能动手?”陈大昌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有人看见你昨晚十一点左右在庙街后巷跟阿红拉拉扯扯!还听到争吵声!时间、地点都对得上!你还想抵赖?!”

“拉……拉扯是有!吵……吵也有!”烂赌明急得满头大汗,语无伦次,“但我真的没杀她!我就是……就是推了她一把!她摔地上了……骂我……我就走了!真的!阿Sir!我烂赌明是烂,但杀人?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啊!”

“推了一把?然后你就走了?”陈大昌冷笑,“阿红脖子上的扼痕,舌骨都断了!那是推一把能弄出来的?!”

“扼痕?舌……舌骨断了?”烂赌明一脸茫然,随即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连连摆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就是摔了一下,骂得可难听了!我要是掐了她,她还能骂我吗?”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辩解:“阿Sir!你不信可以去查!我昨晚离开庙街后,就去通州街地下赌档翻本了!一首赌到天亮!赌档里好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龙哥!对!龙哥!他是看场的!他可以证明我一首都在!”

通州街地下赌档?龙哥?

陈大昌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通州街是忠义堂的地盘之一,那个龙哥是忠义堂的马仔。烂赌明搬出龙哥作证,这水瞬间就浑了。

“哼!赌档的人给你作证?他们的话能信?”陈大昌嗤之以鼻,但语气显然没有刚才那么笃定了。如果烂赌明真有不在场证明,还是忠义堂的人担保……

“真的!阿Sir!千真万确!”烂赌明见陈大昌态度松动,连忙赌咒发誓,“我要是撒谎,天打五雷轰!出门被车撞死!阿红……阿红肯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她……她最近好像攀上了一个‘大水喉’(有钱人),出手挺阔绰的,还跟我们炫耀过……会不会是……”

“大水喉?什么人?”陈大昌立刻追问。

“不……不知道啊!”烂赌明缩了缩脖子,“她神神秘秘的,只说是在‘金公主’夜总会认识的,姓什么……好像姓马?还是冯?记不清了……阿红嘴巴不严,说不定吹牛吹过头,惹祸上身了……”

金公主夜总会?姓马或冯的大水喉?

陈大昌眼神闪烁,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这条线索。他盯着烂赌明看了半晌,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烂赌明,你给我听好了!”陈大昌身体前倾,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会去核实!要是让我发现你撒谎,或者隐瞒了什么……”他故意停顿,让威胁的意味弥漫开,“后果你知道!现在,把你昨晚从见到阿红到离开赌档的详细时间线,一五一十再说一遍!精确到分钟!”

“是是是!我说!我说!”烂赌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开始交代。

玻璃外,林晚晞静静听着。烂赌明的恐惧不似作伪,提到不在场证明时的急切也显得真实。而且,他描述的离开时阿红的状态(只是摔倒骂人),和陈大昌从法医那里得到的死亡时间(十一点后)确实对不上。难道……他真的不是凶手?只是碰巧在案发前与死者有过冲突?

那个“大水喉”……会是线索吗?还是烂赌明为了脱身转移视线?

林晚晞的目光落在烂赌明身上。他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腰间系着一条极其普通的、磨损严重的黑色人造革皮带,皮带扣就是一个简单的方形金属扣,没有任何骷髅头图案。

骷髅头皮带扣!

她心头一动!差点忘了这个关键线索!

她立刻转身,快步走向证物登记处。负责管理证物的老文员福伯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福伯,”林晚晞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麻烦您,我想查一下昨天庙街阿红案现场附近,有没有采集到一条特别的皮带?皮带扣是……嗯,比较有特点的那种。”

福伯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慢悠悠地说:“皮带?昨天现场附近垃圾堆翻了个底朝天,除了些烂菜叶子破酒瓶,就是些破布头烂鞋子,没见什么像样的皮带啊。”他翻了翻登记本,“喏,证物都在这登记了,你看看。”

林晚晞凑过去仔细查看登记表。上面罗列的都是些常规的垃圾和现场提取的毛发纤维等,确实没有皮带。

难道……凶手把皮带带走了?或者,皮带扣根本不是凶手的?是自己回溯时看错了?

一股挫败感涌上心头。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小林啊,”福伯看着林晚晞失望的小脸,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不过呢,早上巡街的军装伙计倒是交上来一样东西,说是在庙街后巷隔壁那条巷子的垃圾桶旁边捡到的,看着挺新,不像是垃圾,就顺手收回来了。喏,在那边的失物篮里。”

失物篮?

林晚晞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篮子里堆着些零碎杂物,钱包、钥匙、旧手表……她的目光瞬间被篮底一条深棕色的真皮皮带吸引!

她一把抓起皮带!

皮带很新,皮质柔软,款式时尚,绝不是烂赌明那种地摊货能比的。最关键是——

皮带扣!

一个造型狰狞、线条粗犷的金属骷髅头!空洞的眼窝仿佛正冷冷地凝视着她!和回溯中死者指甲抠过的那个图案,一模一样!

找到了!

林晚晞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强压住激动,仔细检查皮带扣内侧。骷髅头的牙齿边缘,果然有几道新鲜的、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用力刮擦过!

死者指甲的划痕!

这几乎可以确定,这条皮带的主人,就是扼死阿红的凶手!

“福伯!这条皮带……”林晚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哦,那个啊,”福伯瞥了一眼,“早上交上来的,说是捡的。怎么?跟案子有关?”

“可能有关!”林晚晞紧紧攥着皮带,如同抓住了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麻烦您登记一下,这是重要证物!我马上报告陈沙展!”

她拿着皮带,转身就要冲向问询室。有了这个铁证,加上死者嘴里纸条指向的“忠义堂”,还有烂赌明供出的“大水喉”,线索终于清晰了!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砰!”一声闷响!

重案组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一个穿着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纹身的彪形大汉,在一群同样流里流气的马仔簇拥下,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为首的大汉剃着青皮头,一脸横肉,眼神凶悍,脖子上挂着一条小指粗的金链子,走路带风,嚣张的气焰瞬间打破了办公室的秩序!

“喂!哪个是管事的?!”大汉粗声粗气地吼道,声音如同破锣,“老子是忠义堂的‘火山’!听说你们抓了我兄弟烂赌明?什么意思啊?当我们忠义堂是死的?!”

忠义堂!火山哥!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警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警惕地看向这群不速之客。几个老探员的手己经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警棍。

林晚晞的脚步猛地顿住!她看着那个自称“火山”的凶悍男人,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条带着骷髅头皮带扣的皮带,一股寒意瞬间笼罩了她。

忠义堂的人……来得这么快?!

是为了捞烂赌明?

还是……为了这条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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