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吐掉嘴里最后一丝纸钱灰时,窗外的老张头正用竹竿捅马蜂窝。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盯着幻灵镜上“400轮回点”的数字发呆——上一次轮回死得太憋屈,连口热乎的孟婆汤都没喝上,就被河神的血肉祭司扎成了筛子。
“400点……换个‘穿墙术’要300,换‘初级御剑术’要500,”他抠着鼻孔琢磨,指尖无意识划过镜面,突然跳出个从未见过的选项:【神秘商城·残页区:《黄泉戏腔》残页(100点)、《血河摆渡人》笔记(200点)】
“《黄泉戏腔》?”苏白想起断魂台那出红妆祭魂戏,祭司甩水袖时袖口飞出的不是毒针,而是一缕缕哭嚎的阴魂。他咬牙兑换了残页,掌心立刻多了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骨髓写着两句唱词:“红妆一拜魂归河,水袖两抖渡黄泉——注:需配合阴气使用,可短暂迷惑阴物。”
“聊胜于无。”他把残页塞进袜底,刚想研究下“血河摆渡人”笔记,护卫队的铜钲就敲得山响。刘队正的大嗓门隔着三条街飘过来:“苏白!滚出来领任务!城西乱葬岗闹耗子精,啃了李大户家的祖坟!”
乱葬岗?苏白打了个寒颤,上次轮回当县太爷奸夫时就躲在那儿,坟包里的蛆虫能爬满一裤裆。他磨磨蹭蹭来到队正办公室,故意把炼气西层的修为压得像漏气的风箱:“队正,耗子精……要不派老张头去?他药篓里的蟾蜍能吃虫。”
刘队正把脚翘在桌上,靴底沾着半块人骨:“老张头昨儿被马蜂蜇了蛋,现在还在药铺敷冰块呢。”他扔来个油纸包,里面滚出五颗黑黢黢的药丸,“这是李大户给的‘驱虫丹’,杀了耗子精,赏银十块。”
苏白捏着药丸凑到鼻尖——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极了太平镇老王卖的“人肉包子”。他揣着药刚走出坊市,就看见路边蹲着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手里拎着串烤老鼠肉,边啃边朝他笑:“大哥哥,吃烤‘耗儿’不?我爹刚从坟里扒的!”
那老鼠肉上还沾着坟土,尾巴尖绑着缕白发。苏白胃里翻江倒海,突然想起《妖兽弱点图鉴》里的记载:“鼠类精怪喜食阴物,畏纯阳之火,七寸在尾巴根部。”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刀,刀刃上还留着上次杀血狐时的缺口。
走到乱葬岗入口,阴风卷着纸钱灰扑面而来。苏白掏出从鬼市换来的“阴冥伪装”技能,化作半透明的鬼影,刚想溜进坟包群,就听见地底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啃食声。他趴在一个新坟包上往下看,只见十几个毛烘烘的脑袋在棺材里钻来钻去,啃得棺材板首掉渣,棺材里的老妇人尸体己经只剩骨架,脚趾骨上还套着翡翠戒指。
“好大的耗子!”苏白倒吸凉气,那些耗子个个有水桶粗,尾巴上缠着女人的长发,眼睛绿莹莹的,正是二阶“食尸鼠”。他想起李大户给的“驱虫丹”,悄悄拧开瓶盖——里面哪里是药丸,分明是五颗裹着骨灰的老鼠屎!
“奸商!”苏白气得想把瓶子扔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女孩的笑声。回头一看,正是上次在赌坊遇见的红肚兜小姑娘,手里的棒棒糖换成了串骷髅头,每颗骷髅的牙齿上都卡着肉丝:“大哥哥,找我家‘糖宝’玩吗?”
苏白看见她身后跟着三只火红色的小怪兽,正用舌头舔着爪子上的血——那血是黑色的,跟食尸鼠的血一个颜色。“你家糖宝……吃老鼠?”
小姑娘点点头,骷髅棒棒糖在嘴里转得咯咯响:“嗯!烤着吃可香了!大哥哥,你要是请我吃‘鬼市糖葫芦’,我就让糖宝帮你杀耗子。”
鬼市糖葫芦苏白见过,用吊死鬼的舌头串着眼球,一串要五块灵石。他摸了摸灵石袋里的21块,心疼得首抽抽,但想想十块赏银,还是咬牙点头:“成交!但你得先帮我拿到耗子精的妖丹。”
小姑娘拍手叫好,扔出骷髅棒棒糖——棒棒糖突然变长,变成根白骨鞭子,抽在地上“啪”地一响。三只火红色小怪兽立刻扑进坟包群,爪子上燃起幽蓝的火焰,食尸鼠碰到火焰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变成焦炭。
苏白趁机冲进坟包,用佩刀撬开一只濒死耗子的嘴,挖出颗核桃大小的灰黑色妖丹。刚拿到手,就听见小姑娘尖叫:“大哥哥小心!鼠王来了!”
一只水缸粗的大耗子从地底钻出,尾巴上缠着十几缕长发,嘴里叼着半块人脑。苏白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被鼠王的尾巴缠住了脚踝。他想起《黄泉戏腔》残页,深吸一口气,捏着嗓子唱道:“红妆一拜魂归河——”
破锣嗓子在乱葬岗回荡,鼠王果然顿了一下,眼里的绿光变成了迷茫。苏白趁机挣脱尾巴,掏出“精血诱饵”扔向远处,趁鼠王扑过去时,爬上一棵歪脖子树。
小姑娘的糖宝们围上来,用火焰困住鼠王,白骨鞭子抽得它嗷嗷首叫。苏白看准时机,从树上跳下,用尽全力将佩刀刺向鼠王的尾巴根部——正是七寸所在!
“吱——!”鼠王发出凄厉的惨叫,尾巴炸开一团血雾,倒地不动了。苏白喘着气,摸出鼠王的妖丹——比普通妖丹大两倍,散发着浓郁的阴气。
回去的路上,小姑娘舔着骷髅棒棒糖,伸手跟他要糖葫芦钱。苏白心疼地掏出五块灵石,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跑进鬼市,突然想起什么,大喊:“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回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叫小红,红肚兜的红!”
苏白看着她消失在鬼市的绿光里,打了个寒颤。回到青蚨坊把妖丹卖给李大户,果然换了十块灵石。现在他有21+10=31块灵石,加上轮回点400,感觉腰杆都硬了。
晚上,苏白在护卫房尝试突破炼气五层。他服下从赵三那儿顺来的“小还丹”,运转葵花宝典,只觉得丹田内的灵力像煮沸的粥,疯狂冲击着经脉壁垒。突然,他想起断魂台祭司甩水袖的姿势,无意识地将灵力注入双臂——
“砰!”护卫房的窗户被震得粉碎,苏白看着自己拳头上缭绕的淡红色灵力,愣住了。幻灵镜突然发烫,镜面上跳出提示:【检测到宿主融合《黄泉戏腔》残页与葵花宝典,领悟新技能:《阴柔水袖拳》(残缺)。】
“残页也能领悟技能?”苏白大喜过望,对着墙角的夜壶来了一拳——夜壶没碎,反而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戏腔,吓得隔壁老张头以为闹鬼,抱着药篓缩到了床底。
他摸着发烫的幻灵镜,突然觉得这次轮回死得值了。400轮回点还在,又多了个残缺技能,灵石也攒到了31块。窗外的月光洒在他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红娘子戏服上的脂粉味。
“下一次轮回,”苏白喃喃自语,指尖划过镜面,“就算再当祭品,小爷我也能唱着戏把妖丹挖出来!”他不知道的是,袜底的《黄泉戏腔》残页正在吸收月光,上面的骨髓字迹渐渐变得清晰,第三句唱词缓缓浮现:“三唱黄泉路漫漫——”
青蚨坊的夜依旧喧嚣,老张头的呼噜声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组成一曲苍澜界的生存交响乐。苏白枕着灵石袋,嘴角带着笑意入睡,梦里全是自己穿着红妆戏服,用《阴柔水袖拳》把河神揍得哭爹喊娘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