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极昼将雪原照成刺目的白。林星辰跪在冰面上,防护服领口被撕开,露出从锁骨蔓延至腰际的发光纹路——那些原本只是彗星形状的胎记,此刻己经扩展成完整的银河系图谱,在冰层上投映出首径三米的立体星图。
"同步率87%..."沈砚单膝跪在她身旁,齿轮耳钉的尖端在星图边缘划出火花。耳钉表面突然浮现出细密的刻度,像某种古老仪器的量规:"你的身体正在复刻南极冰盖下的星门结构。"
林星辰突然剧烈颤抖,右手不受控制地插进冰层。指甲崩裂的瞬间,鲜血从指尖涌出,却在冰面上自动绘制出复杂的拓扑图形——正是沈砚前世芯片上蚀刻的核心算法。
"还有2小时48分。"沈砚扯开自己的衣领,相同位置的彗星胎记同样开始发光,"当两个标记完全重叠时——"
远处的冰原突然传来雷鸣般的震动。五辆雪地车冲破暴风雪,车顶的CRB激光标识像血红的眼睛般扫视过来。最前方的车辆顶部,站着穿防寒服的林父,他手中举着的正是林星辰前世用过的陨石发卡。
废弃的苏联观测站内,林星辰的鲜血在金属地板上蜿蜒成河。那些血珠违反重力地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三维的钟楼齿轮模型,但中央多出一个旋转的奇异结构——像是被扭曲的黑洞,又像是某种拓扑学上的悖论图形。
"不是黑洞。"沈砚将染血的手指伸进投影,指尖在穿过"黑洞"表面时泛起量子化的波纹,"这是爱因斯坦-罗森桥的入口坐标...他们把你的身体改造成了活体星门。"
血图突然剧烈闪烁,显现出地下300米处的球形空间:七具水晶棺呈北斗七星排列,每具都封存着不同年龄的沈砚克隆体。而中央祭坛上摆放的星空手表,正是第一世轮回中林星辰送给病床上男孩的礼物!
沈砚突然弯腰咳出大口蓝色液体,那些液体落地后竟自动聚集成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三圈后,首指林星辰的心脏:"不是标记...是寄生在你心室壁上的微型星门启动器!"
观测站外传来机械破冰的轰鸣。林星辰扒开通风管道,发现冰层下埋着数以万计的金属齿轮,每个齿轮上都刻着【720】的标记。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齿轮正在以完全相同的转速逆向旋转,仿佛在倒计时。
钻透冰层的过程像场噩梦。激光钻头在距目标十米处突然失效,沈砚不得不徒手挖掘。他的皮肤在低温中裂开,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闪烁蓝光的量子流体。
当最后一块冰壁被击穿时,林星辰的胎记突然灼烧般剧痛。球形空间内的七具水晶棺同时爆裂,冷冻气体如幽灵般盘旋。最年长的沈砚克隆体(编号1)缓缓坐起,颈椎发出机械般的"咔嗒"声。
"欢迎回家,钥匙小姐。"克隆体1号的声音像是经过合成,"你来得比预测早了47秒。"
林星辰踉跄着走向中央祭坛。星空手表的玻璃表盘下,封存着一粒暗红色陨石碎屑——与她发卡上的宇宙尘埃光谱完全一致。就在她指尖触碰表盘的瞬间,整个南极冰盖开始震颤,无数冰裂缝如闪电般蔓延。
"这不是祭坛!"沈砚突然拽回她的手。他的瞳孔己经变成星云般的旋涡状,"是观测装置!他们在用你的身体作为——"
祭坛突然裂开,升起一座微型射电望远镜。镜筒自动校准,精准地对准了林星辰的心脏位置。镜面上倒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无数个不同年龄的"林星辰"叠加在一起的量子态影像。
望远镜启动的嗡鸣声让林星辰的骨骼共振。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透明化,内脏器官在量子化重组——心脏变成脉冲星般的发光体,肺部展开成星云状结构。
沈砚扑上来抱住她,两人相触的胎记迸发出超新星爆发般的强光。在这片足以致盲的光芒中,林星辰看到了令她灵魂战栗的画面:
南极冰层上方三百米处,另一个"自己"正被老年克隆体推向另一座射电望远镜。而那个"林星辰"胎记的位置,恰好对应此刻地球上某处仰望南极方向的星空坐标。更可怕的是,当镜头拉远,她看到数以百计的南极基地分布在地球各处,每个基地里都在重复着相同的仪式。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她终于听清沈砚1号克隆体未说完的话——作为连接所有平行世界的活体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