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白炽灯刺得林星辰眼睛发酸,她攥着被沈砚用红笔打满问号的习题集,纸页边缘己经卷起了毛边。
“这就是你所谓的‘理解’?”沈砚敲了敲桌上惨不忍睹的试卷,声音像冰刀刮过玻璃,“把麦克斯韦方程组画成仙女座星云?天文社的脑回路都这么……”他顿了顿,咽下“不可理喻”西个字。
林星辰突然站起来,帆布包带子扫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沈砚精心整理的资料上洇开一片,他瞳孔骤缩。
“那您这位大物理学家告诉我——”她抓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画起来,十二星座的连线间突然蹦出几个公式,“为什么不能用天球坐标系记忆电磁学?昴星团的分布就是最好的旋度模型!”
粉笔断成两截。沈砚盯着星图愣住,他看见某个星座连线恰好标出自己论文里的关键参数——这个野路子少女竟用星空破解了他设的陷阱题。
深夜的实验室只剩林星辰一人。沈砚临走前扔下一沓新教案,封面上潦草地画着被箭射中的小熊座——明显是嘲讽她白天的“星座理论”。
她气呼呼地翻开教案,突然从夹页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模糊的星空背景下,穿星空毛衣的小男孩正在调整望远镜,镜头一角露出半张扎着蝴蝶结的侧脸。
“这是……我?”林星辰手指发颤。照片背面写着一行褪色小字:2009.8.12 英仙座流星雨。记忆碎片突然闪回——那年她偷溜进天文台,撞见个死活不肯分享望远镜的讨厌男孩。
门锁突然转动。她慌忙把照片塞进《天体力学》课本,却碰倒了沈砚的抽屉。几十本笔记哗啦散落,每本扉页都印着同样的日期:2009.8.12。
沈砚站在门口,白大褂下摆沾着夜露。他目光扫过满地笔记本,最后定格在那本被故意压住的《天体力学》。
“解释。”他弯腰捡起一本笔记,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英仙座流星雨数据,但每隔几页就会出现用红圈标记的“未知干扰源”——正是当年林星辰乱打手电筒的光污染轨迹。
林星辰突然抢过笔记本指着某页:“这个错误数据是我造成的!那时候你骂我‘妨碍科学观测’……”话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意识到,他们记得彼此最糟糕的初见。
沈砚的喉结动了动。他抓起教案撕掉封面,在背面画了新的星图:“明天开始,用你的方式教我天文。”
凌晨三点,林星辰抱着星座教案睡得东倒西歪。沈砚轻轻抽走她臂弯里的课本,那张老照片飘落在地。
他拾起照片,用拇指着角落里的星空毛衣——母亲去世前最后的礼物。忽然注意到照片边缘有截模糊的西装袖口,放大镜下一枚熟悉的怀表链闪着冷光。
“父亲那天也在?”沈砚猛地合上电脑。监控画面显示,林星辰的星盘笔记里夹着张一模一样的怀表设计图,署名正是他父亲合作过的钟表匠——而那人姓林。
窗外,英仙座流星雨突然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