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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进画室时，苏念正踮脚给向日葵换水。青瓷花瓶里的水映着她的影子，发尾那个歪歪的结还在——是厉烬寒昨天帮她束的。指尖刚触到花瓣，身后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清晨特有的清冽。
“早。”厉烬寒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些，大概是刚睡醒。他手里提着个纸袋，热气从缝隙钻出来，是刚烤好的可颂，酥皮上还沾着细碎的杏仁片。“路过面包店买的。”
苏念接过纸袋时，指尖擦过他的掌心，两人都顿了顿。她低头咬了口可颂，酥皮簌簌落在手背上，厉烬寒伸手替她擦掉，指腹带着薄茧，蹭得她皮肤发麻。“慢点吃，没人抢。”他的语气带着笑意，苏念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含糊地“嗯”了一声。
壁画的进度比预想中快，阳光的层次己经初见雏形。苏念站在脚手架上补最后几笔高光，突然听见下方传来轻响——厉烬寒正举着手机，对着她的背影拍照。
“厉总！”她又惊又窘，画笔差点脱手。
厉烬寒慌忙收起手机，耳尖泛红：“拍……拍壁画进度，给林特助发过去。”话刚说完，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苏念瞥见屏保是片金灿灿的向日葵，和她画的几乎一样。
她突然想起奶奶说的“眼里的光朝着你转”，心跳像被画笔戳了一下，颜料在墙上晕开小小的光斑，像她藏不住的笑意。
中午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模糊了窗外的天际线。苏念趴在玻璃上看雨，手指无意识地画着圈，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厉烬寒把他的西装外套披了过来，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暖得像个小太阳。
“别着凉。”他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玻璃上她画的圈上，“在想什么？”
“在想……雨停了要不要去公园写生。”苏念转头时，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呼吸交缠间，闻到他衬衫里淡淡的咖啡香，“听说那里的向日葵开得正好。”
厉烬寒的喉结轻滚，突然说：“下午没会，我陪你去。”
苏念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却己经拿起她的画板：“走吧，趁雨停。”
公园的向日葵花田比想象中盛大，金色的花海在风中起伏，像流动的阳光。苏念坐在折叠椅上写生，厉烬寒就站在她身后，替她举着伞（怕阳光太烈晒到她），偶尔弯腰看她的画纸，指尖会不经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距离近得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这里的阴影该再深些。”他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苏念的笔尖一抖，颜料在画纸上晕开一点。厉烬寒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调整画笔角度，“像这样，顺着光的方向。”
他的掌心裹着她的手，在画纸上勾勒出花盘的弧度，温热的触感从指尖烧到心口。苏念的睫毛颤了颤，看着他落在画纸上的影子，突然觉得，这比任何壁画都动人。
有游客举着相机经过，笑着说：“小情侣画画呢？真般配。”
苏念的脸瞬间红透，刚想解释，厉烬寒却先一步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谢谢。”
她猛地转头看他，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像盛着整片向日葵花田的光。
傍晚回到画室时，夕阳正把壁画染成暖金色。苏念收拾画具时，发现厉烬寒的西装外套还在她肩上，便拿起衣架想挂好，却从口袋里掉出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打开一看，是枚向日葵形状的胸针，花瓣上镶着细碎的水晶，像凝在上面的露珠。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刚想把胸针放回去，厉烬寒就推门进来。
他看到她手里的盒子，耳尖瞬间红透，像被夕阳染过色：“那是……给合作方的伴手礼，不小心放错了。”
苏念把盒子递给他，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没说话。画室里只剩下夕阳移动的轻响，和彼此越来越清晰的心跳。
“厉总，”苏念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您……喜欢向日葵吗？”
厉烬寒握着盒子的手紧了紧，目光落在壁画上那片灿烂的光里，又转回来看着她，眼神认真得像在签署重要合同：“以前不喜欢，现在……挺喜欢的。”
苏念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深夜的画室格外安静，只有月光和壁画上的阳光相互映照。苏念趴在画架上修改细节，厉烬寒坐在沙发上看文件，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比月光还柔。
“厉总，您看这里的光够不够？”苏念指着壁画中央的光斑，那里藏着个小小的秘密——她画了两只交握的手，手背上各有一朵向日葵。
厉烬寒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目光在那处停留了很久，突然说：“苏念，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知道呀，沉默的爱。”苏念低头调颜料，没看到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他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叹息：“还有一种说法，是……‘我的眼里只有你’。”
苏念的画笔猛地顿住，颜料在墙上晕开小小的圆。她抬头时，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像藏着整片星空。
画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月光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像在无声地见证。苏念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却不敢移开目光——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比壁画更亮的光，看到了那句没说出口的告白，正随着呼吸，一点点漫出来。
而厉烬寒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太久。等壁画完成的那天，等向日葵再次开满花田的那天，他会把那句藏在胸针里、藏在花语里、藏在每一次触碰里的话，亲口说给她听。
此刻，无声胜有声。
就像壁画上那两只交握的手，就像月光下他们相凝的目光，就像那句悬在空气里的“我的眼里只有你”，都在悄悄编织着一个甜蜜的约定，只等一个合适的瞬间，破土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