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成了赵瑞龙

第4章 还是跑去当了花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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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竟然成了赵瑞龙
作者:
爱吃极味脆萝卜
本章字数:
5154
更新时间:
2025-07-09

省公安厅顶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外,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整个汉东都喘不过气来。祁同伟背对着门口,僵立在窗前,像一尊被冻结的石雕。他手中攥着一张薄薄的、刚刚由心腹秘书递上来的加密打印纸,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纸页上的文字不多,却字字如刀,精准剜在他剧烈跳动的心口:

“…经多渠道交叉证实:沙(书记)自幼失怙,由京城某老前辈抚养。该前辈己退休,隐居京州,曾任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常务副检察长。他叫陈岩石。”

轰——!

仿佛有惊雷在脑中炸开!祁同伟的身体无法抑制地晃了一下,眼前瞬间发黑!陈岩石!那个刚正不阿、为了大风厂工人敢在常委会上拍桌子咆哮、让他这个公安厅长在侯亮平面前颜面尽失、被沙瑞金深夜亲自探望、甚至在省委扩大会议上被沙公开称为“我们汉东宝贵精神财富”的倔强老头!

沙瑞金!陈岩石!养父子!

这个此前密不透风的关系,如同被捅破的窗户纸,瞬间让他看清了过去许多迷雾般的场景——沙瑞金对陈岩石非同寻常的尊敬;对大风厂事件的强硬追责姿态;侯亮平为何初到汉东就敢如此强硬……所有线索在脑海中疯狂碰撞、串联,最终凝结成一个让他几乎窒息的恐怖真相:他祁同伟过去所有在陈岩石面前的傲慢、推诿、甚至是他默许对大风厂采取的残酷手段……都像一把把淬毒的刀,在不知情的时候,己经狠狠捅在了沙瑞金的逆鳞之上!他这些年的钻营、算计、苦心编织的权力网络,正在一个最致命、最无法预料的节点上,即将迎来毁灭性的绞杀!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高档衬衫的后背。他猛地转过身,脸上全无血色,眼中混杂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命运嘲弄的疯狂!

他必须补救!不惜一切代价!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明,京州近郊一处朴素甚至有些破旧的农家庭院里。薄雾在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陈岩石老人正佝偻着有些不便的身子,在院子角落那小块他亲自开辟、种了些萝卜白菜的自留地里,费力地用一把旧锄头翻着土。泥土沾湿了他的布鞋,也弄脏了他粗布裤子的裤脚。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颀长、穿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名贵深色夹克(但刻意选了较普通的款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身影,提着几样包装精致的点心水果,脸上带着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甚至有些局促讨好的笑容,走了进来。

是祁同伟。

“陈老!陈老!您老起这么早啊!”祁同伟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热情得近乎夸张,和他平日里的威严深沉判若两人。他快步走近,不由分说地抢过陈岩石手中那把沉重的旧锄头。

“哎…祁厅长?你…你这是?”陈岩石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和不解。他认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公安厅长,更记得在多次会议上的不愉快交锋和对大风厂事件处理时的推诿冷漠。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恭敬热络,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和警惕。

“哎呀陈老!您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能干这种粗活!”祁同伟一手提着沉重的礼品,一手紧握着那沾满湿泥的锄头柄,脸上堆砌着刻意的笑容,额角却因紧张和用力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翻地啊,讲究腰力和技巧!来!您老歇着!让我来!这点活,小意思!”

说着,他竟真的挽起了那价值不菲的夹克袖子(动作笨拙别扭),将那把锄头高高举起,然后使出全身力气,“嘿”地一声,狠狠挖向那硬邦邦的地面!锄刃深深嵌入板结的土块里,发出一声闷响。

尘土瞬间飞扬起来,夹杂着细碎的草屑。

祁同伟显然没有真正的劳作经验,动作极其生硬。锄头下去的角度不对,要么只啃掉薄薄一层土皮,要么就因为用力过猛挖得太深、难以拔出。锄柄粗糙的木刺磨砺着他保养得宜、从未握过农具的手掌,很快红了一片。汗水顺着他精心打理的发际线滑落,混着飞扬的尘土,在他光洁的面颊上留下一道道滑稽又狼狈的泥痕。他那身名贵的衣服更是沾满了泥土和草叶,显得格外刺眼。

陈岩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里没有半分被尊重的感动,反而充满了深沉的悲哀和无法言喻的讽刺。他太清楚祁同伟是什么样的人了。这份突如其来的、近乎表演的“尊老爱幼”和“体恤民情”,如同一场荒诞剧,只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祁厅长……”陈岩石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虚伪的力量,“你这是……何必呢?这把老骨头,还值得你这位大厅长亲自来翻地?”

“应该的!应该的!”祁同伟顾不上擦汗,奋力拔出一锄,气喘吁吁地回答,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如同面具,“您老是我们汉东的定海神针!是我的前辈!为长辈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理所应当!”

他用力挥着锄头,试图表现得更加投入。锄头刮过一块砖头的边缘,发出刺耳的噪音,一块硬土飞溅起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他铮亮的皮鞋上。他下意识地皱眉缩脚,那瞬间流露出的嫌恶,像一道闪电,刺破了所有伪装的温情。虽然他立刻换上了更谦卑的表情,但那一闪而过的真实,己被陈岩石尽收眼底。

院子里陷入一种难堪的沉默。只有锄头敲打地面的笨重声音,和祁同伟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泥土弄脏了他的裤腿和鞋子,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发,精心维持的形象在这片小小的菜地里崩塌得一片狼藉。他拼命地挥舞着锄头,仿佛要将那无边的恐惧和绝望、那份根植于血脉深处、被权力异化的卑怯与挣扎,都狠狠砸进这泥土里,彻底埋葬。

陈岩石默默地转过身,走向屋檐下的破旧藤椅。他没有再看那个狼狈挣扎的身影。他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你这地……翻得太深了,根会闷死的。”老人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轻飘飘的,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祁同伟心头。

祁同伟挥锄的动作猛地一僵!他低头看着脚下被他刨得深一道浅一道、毫无章法的泥土坑洼,再看看自己满身的泥泞,一股巨大的虚脱感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汗水黏糊糊地糊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他努力想要做点什么去挽回,去接近那座本是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高峰,却发现越是努力,越是陷入更深的泥潭。他就像这泥土里的蝼蚁,再如何卖力挣扎,也刨不开命运压在头顶的那千钧重担!

他以为翻的是地,跪的是陈岩石。

可这泥泞的镐头,终究砸不进他头顶那片叫做“命运”的铜墙铁壁。他跪的,是那个永远无法被其品格和手段征服的、名为“真正的权力意志”的天堑。

他拼尽全力挥舞的锄头,翻不了他亲手掘出的深渊。

祁同伟首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与泥渍混杂的污痕,望着不远处那个沉默如山的清瘦背影。太阳渐渐升了起来,照在那沾满泥土的旧锄头上,闪着冰冷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那把锄头,沉重得仿佛是他整个沦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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