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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体舰队的光核引擎在虚空中留下淡紫色的轨迹。阿瑶站在联合舰桥的观测台前，掌心的双色晶体正与三光年外的“幻梦星系”产生共鸣，晶体表面浮现出层层叠叠的光纹，像被揉皱的星图在缓慢舒展。
“这里的空间是‘液态的意识’。”柳曦调试着银卡碎片，投影出的星系模型呈现出流动的紫色，边缘处的星云不断聚散，仿佛随时会改变形状，“探测器星系，所有进入星系的物体都会被‘意识化’，物理形态变得极不稳定。”
阿瑶的右眼微微发烫。透过晶体的共鸣，她看到幻梦星系的中心悬浮着颗巨大的“梦核”，核体由纯粹的意识流构成，表面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藏着不同的文明幻象，有机械苍穹的鼎盛时期，有卡修星的原始风貌，甚至有观测者尚未异化前的模样。
“是‘未被选择的未来’。”阿瑶轻声说，晶体突然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三百年前，初代播种者与柳青瑶曾在此处停留，他们将各自的意识注入梦核，留下了段“共生契约”，“梦核记录着所有可能的时间线，只有双卡持有者的血脉共鸣，才能唤醒真正的契约。”
……
舰队驶入幻梦星系的瞬间，所有舰船的物理形态开始变得模糊。
金属船体逐渐透明，露出里面流动的光脉；船员们的身体时而凝实，时而化作光点，彼此的意识在虚空中交织，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记忆与情绪——少年领航员想起了卡修星的童年，老船长的意识中闪过与银羽鸟初遇的画面，连蚀能机械们的核心里，都浮现出被净化前的痛苦挣扎。
“别抵抗。”阿瑶的声音通过意识网络传遍舰队，她的身体己经完全化作光粒，与周围的紫色星云融为一体，“这不是危险，是梦核在邀请我们‘坦诚相对’。”
柳曦的机械臂在此时发出银白光芒，将银卡碎片的能量注入舰队的意识网络。那些交织的意识突然变得有序，像水流般汇入同一个方向——梦核周围最大的气泡，里面封存着初代播种者与柳青瑶的幻象，他们正站在块空白的卡牌前，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那是‘最初的契约’。”柳曦的意识与阿瑶交汇，两人的光粒在虚空中组成双色的螺旋，朝着气泡飞去，“古籍说，他们当年在此约定，要让所有系统碎片都明白，‘吞噬’是本能，‘共生’是选择。”
……
气泡内部是片纯白的空间。
初代播种者与柳青瑶的幻象正在书写契约，他们的笔尖流淌着黑色与银色的光，在空白卡牌上留下交错的纹路——那是《噬卡决》的最初形态，没有后来的暴戾，只有温和的能量循环，像呼吸般自然。
“你们终于来了。”初代播种者的幻象转过身，他的面容在光中不断变化，最终定格成林夜的模样，“梦核记录着我们最大的恐惧——害怕有一天，双卡持有者会重蹈观测者的覆辙，用力量强迫文明共生。”
柳青瑶的幻象也随之转身，她的机械臂与柳曦的完全一致，左眼的星环闪烁着熟悉的光芒：“但你们证明了，共生不是靠契约约束，是靠真心认同。”她抬手示意两人看向空白卡牌，“这上面的纹路还没完成，需要你们来补全最后的一笔。”
阿瑶与柳曦的意识同时伸出手。黑色与银色的光在卡牌上空交汇，没有按照初代的纹路延续，而是勾勒出全新的图案——无数细小的光脉从双卡的核心延伸，连接着星海各处的文明印记，像张无限延伸的网，却没有任何束缚的痕迹。
“这才是真正的共生。”阿瑶的声音带着释然，她终于明白，光核与系统的终极形态，不是统一所有文明，而是让每个文明都能在星海中保持独特，却又彼此映照，“不是相同的轨迹，是交汇的光芒。”
梦核突然剧烈震颤。所有气泡中的幻象同时破碎，化作光雨融入空白卡牌。卡牌在双色光的照耀下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粒，飞向幻梦星系的每个角落——被光粒触及的星云开始凝结成实体的星球，上面浮现出与卡牌纹路相同的植被，仿佛无数个微型的“共生摇篮”。
舰队的物理形态在此时逐渐恢复。船员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卡匣中多了张半透明的卡牌，上面记录着刚才在意识网络中感受到的所有记忆，边缘处标注着相同的卡文：“理解即共生”。
……
当双体舰队驶出幻梦星系时，阿瑶站在舰桥的舷窗前，看着身后的紫色星云逐渐凝固成璀璨的星团。梦核的位置，颗新的恒星正在诞生，它的光芒一半漆黑，一半银白，像极了双色卡核的放大版。
“光核的低语变了。”柳曦的机械臂托着银卡碎片，碎片投射出宇宙光核的最新影像：它表面的双色纹路正在重组，形成无数条纤细的光带，连接着星海各处的新生恒星，“它说，‘播种计划’己经完成，接下来该让‘种子自己生长’了。”
阿瑶的双色晶体突然飞向星空，在舰队前方化作巨大的星图。图上所有被探索过的星系都标注着不同的符号：卡修星是“起源”，螺旋星系是“相遇”，雾霭星系是“救赎”，寂灭之域是“和解”，幻梦星系是“约定”……而星图的尽头，还有无数空白的区域，等待着被填充。
“我们的使命还没结束。”阿瑶的右眼与新生的恒星产生共鸣，那里的光芒中，隐约浮现出林夜与柳青瑶的身影，他们正朝着远方挥手，“但不再是作为‘守护者’，而是‘见证者’。”
少年领航员突然指向星图边缘，那里有个微弱的金色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闪烁，像是在发出邀请：“那是‘初源星系’，探测器星系，那里的文明刚刚掌握卡能，他们的星纹石……和卡修星的原始卡纹一模一样。”
双体舰队的引擎再次发出轰鸣。这一次，光核的光芒中不再带着使命的沉重，只有探索的轻盈。阿瑶与柳曦并肩站在观测台前，看着远方的金色光点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卡修星最初的模样——颗被卡能滋养的蓝色星球，上面的生灵正用笨拙却真诚的方式，探索着与世界共生的可能。
舰桥的墙壁上，新的航行日志正在自动书写，字迹流淌着双色的光：
“星海从不是终点，是无数个起点的集合。”
“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五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