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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晨读课，夏老师抱着一摞物理试卷走进教室，军绿色的外套拉链拉得笔首，走路带风，刚到讲台就把试卷“啪”地一拍，粉笔灰簌簌落下。
“上周的物理小测，整体还行，但别得意！” 她扫了眼全班，目光在苏梦瑶和江北身上顿了顿，“尤其是基础题型，错一道都不应该！”
试卷发下来，苏梦瑶紧张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到卷首的分数——95。红笔写的数字旁边，夏老师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旁边批注：“进步显著，传送带问题掌握扎实，继续保持。”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回头看江北。他的试卷己经摊开，卷首是熟悉的“100”，夏老师的批注只有一行：“步骤可以更简洁，别浪费时间。” 而他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试卷上，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苏梦瑶，” 夏老师忽然点名，“把你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抄在黑板上，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苏梦瑶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走到讲台前，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粉笔，脑海里闪过江北教她的“三步法”，条理清晰地写下受力分析、公式推导、计算过程。
“这里，” 她指着其中一步，“判断摩擦力方向时，我借鉴了江北的方法，先看相对运动趋势……”
话没说完，教室里就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苏梦瑶的脸颊发烫，赶紧低头继续写，却听到夏老师的声音：“思路清晰，步骤规范，值得学习。尤其是能借鉴同学的好方法，说明会思考，不错。”
回到座位，江北递过来一张纸条：“讲得比我好。”
苏梦瑶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心里甜丝丝的，回了句：“都是你教的。” 把纸条叠成小方块，塞进笔袋最深处。
课间操结束，苏梦瑶刚走出操场，就被赵小龙堵在了楼梯口。他手里举着张生物试卷，卷首的“62”分被红笔圈得格外醒目，旁边还画着个哭脸——显然是生物老师的“杰作”。
“梦瑶！救急啊！” 赵小龙苦着脸，“我妈昨晚看到这分数，差点把我生物课本撕了！说再不及格，就让我去给她养的多肉当‘肥料’！”
王子涵跟在后面，手里的生物卷干干净净，90分的旁边画着朵小红花。她拍了拍赵小龙的肩膀，语气带着调侃：“多肉可经不起你这‘养料’，估计得烧根。”
“王子涵你别落井下石！” 赵小龙急得跳脚，“上次你给我划的重点，我明明都背了，怎么还考这么点？”
“背了不代表会用，” 王子涵翻着他的试卷，“你看这道题，问‘光合作用的光反应阶段发生在哪里’，你写‘叶绿体里’，范围太大了，标准答案是‘类囊体薄膜’，一分没得，冤不冤？”
赵小龙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我记混了。”
“放学后去图书馆，我给你画个光合作用流程图，” 王子涵把试卷还给他，语气软了点，“再错，我就把你那些漫画书借给7班最能撕书的男生。”
“别别别！我一定好好学！”
苏梦瑶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江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两本物理错题集，一本是他的，一本是苏梦瑶的。
“你的错题本，” 他把本子递给她，“我标了几道类似的拓展题，晚自习有空看看。”
苏梦瑶接过本子，翻开一看，果然在她错的每道题旁边，江北都用红笔写了“同类拓展”，还附上了页码，正是他之前给的那本竞赛资料里的内容。最末页，他画了个简单的受力分析图，旁边写着：“下次小测，争取98。”
她的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得发颤，抬头时撞进他的目光里。阳光从走廊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眼神亮得像盛着光。
“谢谢。” 她小声说。
“加油。” 他的声音很轻，被课间的喧闹声淹没，却清晰地落在她心里。
下午生物课的铃声刚响，7班的王老师就拿着试卷走进来，看到赵小龙那本画满涂鸦的生物课本，气得差点把教案摔了。
“赵小龙！你的课本是用来画画的还是用来学习的？” 王老师把课本往讲台上一扔，封面上那个被画成“外星人”的线粒体图案格外显眼，“上次让你背的细胞器功能，全错！今天罚抄二十遍，明天交上来！”
全班哄堂大笑，赵小龙的脸涨得通红，低着头不敢说话。王子涵坐在他旁边，偷偷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生物笔记本，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本子上是她整理的细胞器功能表，字迹娟秀，还画了简笔画标注形态。
赵小龙愣了一下，抬头看王子涵，她却己经转回头，假装认真听讲，耳根却悄悄红了。
放学路上，赵小龙抱着王子涵给的笔记本，像捧着圣旨，嘴里念念有词：“线粒体是动力车间，叶绿体是养料制造车间……” 念着念着，忽然撞在前面的路灯杆上，“哎哟”一声。
“笨死了！” 王子涵赶紧扶他，“走路都不看路，难怪生物考不好。”
“要你管……” 赵小龙揉着额头，嘴角却偷偷扬起。
苏梦瑶和江北走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北的自行车筐里放着两本物理竞赛资料，其中一本是给苏梦瑶的。
“周末去我家吧，” 江北忽然说，“我妈说想请你吃顿饭，谢你上次帮她整理的竞赛题分类表。”
苏梦瑶愣了一下——上次她只是把江北妈妈给的资料按题型分了类，没想到阿姨还记得。
“会不会太麻烦阿姨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 他推着车，脚步放慢了些，“我妈说，好久没见过能静下心看物理题的小姑娘了，想跟你聊聊学习方法。”
话虽这么说，苏梦瑶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脸颊微微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走到小区门口，赵小龙正被王子涵逼着背“光合作用的两个阶段”，背错一个字就被敲一下脑袋，吵吵闹闹的，像两只活力满满的小兽。
江北把竞赛资料递给苏梦瑶：“周末穿得舒服点就行，我妈不讲究这些。”
“嗯。” 她接过资料，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两人同时缩回手。
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把西个少年少女的影子叠在地上。物理卷的红勾、生物本的涂鸦、不经意的帮扶、藏在资料里的期待，像一颗颗串在时光线上的珠子，闪着属于高一深秋的、细碎而温暖的光。
苏梦瑶抱着资料往家走，心里悄悄数着日子——还有三天，就是周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