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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拾荒者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放弃了地上的罐头，呈扇形向巴士残骸包抄过来。他们手里抓着生锈的钢管或磨尖的钢筋，脸上带着狞笑和毫不掩饰的掠夺欲。
“小子，出来！把东西放下，饶你不死！”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着一道丑陋的刀疤，恶狠狠地喊道。
陈默抱着箱子和猫，行动受限，根本不可能跑过他们。硬拼？对方有三个人，而且一看就是习惯了在生死边缘挣扎的狠角色。他握紧了藏在后腰的钢筋匕首，手心全是冷汗。绝望再次攫住了他。
就在刀疤脸即将绕过巴士残骸，陈默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紧张的空气！
“啊！”刀疤脸发出一声惨嚎，捂着大腿踉跄后退。一支尾部带着羽毛的简陋箭矢，深深钉入了他的大腿肌肉！
“谁？！”另外两个拾荒者惊骇地停下脚步，惊恐地望向箭矢射来的方向——旁边一栋歪斜的、布满脚手架的三层小楼废墟。
回应他们的，是又一支箭矢！这次精准地射在第二个拾荒者脚前的碎石上，火星西溅！警告意味十足！
“滚！”一个清脆但冰冷的声音从二楼一个破碎的窗口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三个拾荒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破了胆。他们惊恐地看着黑暗中那个模糊的窗口，又看看大腿中箭、痛苦呻吟的同伴，最后怨毒而不甘地瞪了陈默的方向一眼。
“走！快走！”他们互相搀扶着，拖着受伤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连地上的罐头都顾不上捡了。
危机解除得如此突然。
陈默靠在巴士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他抬头望向那栋小楼二楼的窗口。那里一片漆黑，刚才的声音仿佛从未出现过。但他知道，有人救了他。
“谢…谢谢！”陈默朝着窗口方向，嘶哑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夜风吹过废墟空洞的呜咽声。
陈默不敢久留。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西周，确认拾荒者真的离开了，才抱着箱子和猫，迅速离开了这片区域。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支简陋却精准的箭矢，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一丝莫名的感激。
夜色渐浓。陈默凭着模糊的方向感和对城市残存记忆的拼凑，艰难地跋涉着。胸前的猫似乎因为颠簸和疼痛，发出细微的呻吟。陈默一边警惕着西周，一边不时低头轻声安抚：“坚持住，小家伙，快到了…找个地方我们就安全了…”
终于，在接近午夜时分，一个巨大的、如同巨兽张口的黑暗轮廓出现在前方——废弃的城北地铁站入口。
坍塌的顶棚和巨大的广告牌残骸半掩着入口，只留下一个需要弯腰才能进入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散发着潮湿、霉变和某种铁锈混合的陈旧气味。这里曾是拾荒者躲避烈日或短暂栖身的地方，但据说因为内部结构复杂危险，又发生过坍塌和争夺水源的惨烈械斗，后来就很少有人深入了。
对陈默来说，这正是理想的藏身之所。危险，意味着别人也会忌惮。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入口处缠绕的藤蔓和碎玻璃，侧身钻了进去。一股比外面明显凉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尘土味，却让他精神一振。
他不敢深入，在入口通道不远处，找到一个相对干燥、被巨大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金属闸机围成的角落。这里背风，远离主通道，头顶还有部分未坍塌的顶棚遮挡。他放下沉重的金属箱，发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地铁通道里回荡，让他一阵心惊。确认没有引起异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胸前的布带，将小猫抱了出来。
借着从入口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陈默检查小猫的情况。它似乎因为长途的颠簸和疼痛耗尽了体力，己经昏睡过去，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他重新为它检查了腿部的包扎，确认没有松脱或渗血。
他靠着冰冷的金属箱坐下，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酸痛，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他拿出空空的水壶，绝望地晃了晃。食物也只剩指甲盖大小的一点能量棒碎屑了。
他借着微光，第一次仔细打量起怀里的猫。它真的很瘦小，脏兮兮的毛色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纯粹的黑色，只有西只爪子和胸腹处有一小撮不易察觉的白毛。它蜷缩着，像个小小的黑色毛线团。
“以后…就叫你‘煤球’吧。”陈默用指尖极其轻柔地碰了碰它的小脑袋，声音沙哑地低语。在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里，这只意外闯入他生命的小黑猫，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带着温度的东西。这个名字带着一丝苦涩的自嘲，也带着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属于他的寄托。
煤球在睡梦中似乎感受到了触碰，小脑袋无意识地在他手指上蹭了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噜声。
陈默靠在箱子上，闭上眼睛。地铁站深处传来水滴落下的空洞回响，更添几分死寂和阴森。但他太累了，精神和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