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逸知道这种气体,这是近年来被曝光出来的成瘾物品之一,有不少年轻人沉迷上这个。无色无味,少量吸入会使血氧饱和度快速下降,头晕、迷幻、视听障碍、神智混乱。
“就为了追求吸食后产生的一点致幻效果,就有人冒着变傻子的风险,拿这个当‘助兴’的。这脑子可真是治不好了!大量吸食,神经受损,治好了都得一辈子流口水!”
韩冷没搭话,兀自又翻找了这个卧房深处的几个抽屉,找到了两瓶开塞露,好几个品牌的性保健品,几卷没用过的平口塑料袋和更多的玩具……
面对着这几样东西,两个大男人都绷不住了,大眼瞪小眼地无语了半天。
还是齐子逸结结巴巴地先开了口:“这、这、这……我去??小老头一把年纪了,玩得够疯的呀!他、他、他跟谁啊?
哎我说,这不会是,特么别是自杀吧?老头儿想玩刺激的,结果自己跟自己玩儿脱了,把命交代了。”
韩冷依旧冷静,说道:“不会。看床上这个出血量,死者的肛门应该完全撕裂开了。有可能因为过于暴力的侵犯,连接着肛门的首肠也被撕开了。
“那种地方的神经密集,撕裂伤极其痛苦。我不认为这种痛苦下,有人还能感受到。哪怕是个有自虐癖好的人,也不至于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撕裂伤可不比整齐的割伤,即使有高超手法的外科医生也极难缝合。所以这人即使没死,也得挂上粪袋,终生残疾了。你还觉得,这能是自己干的吗?”
齐子逸听他这么说,不自觉菊花一紧。光是想象,他都感觉痛了。这死法不仅丢脸,还得受够了肉体上的折磨。这是什么样的仇怨?
“哎,可是不对啊!不说这么多的情趣用品,单是这么大一个氮气罐,都不可能是凶手带过来的吧!”
韩冷看着满地的狼藉点点头,“确实,这些东西大概率都是上师自己的藏品。”
齐子逸:“那这个凶手,就是一个知道上师的房间里藏有这些的人,所以才能利用这里的东西杀人。这个人不仅知道上师的秘密,还特地用这样的手段杀死上师。会不会……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韩冷的思路也差不多,“这个人绝对不是第一次认识上师了,更可能是一个熟悉上师的人。或许是一个被他性侵过的人,或许是一个仇恨己久的人……”
齐子逸接上对方的思路,继续说:“所以说,我们要找的,大概率是这里的资深学员?或者是,净能灵修会的另一个内部人员。总之,他绝不是第一次和这里扯上关系的。”
——
参养度假山庄的庭院里,尹隐思考着从何入手打探情报。
级别太低的工作人员,对关键情况可能不知情。但是级别高的讲师,目前为止,他还没机会认识。如果贸然攀谈,难免又过于刻意了。
这还是来这儿以后,他第一次有机会单独在这里的庭院中转转。相比室内,室外的庭院来往的人少一些,更加清净。
尹隐自小也在家人的带领下,去过很多江南富豪的私人园林。不过在北方的地界上,能有一处这样的院落,实在是难得一见。
整个庭院处处暗合东方美感,设计精妙,无一处闲笔。
很快,他就被一个莲花基座上白玉质地,勾画柔美的娃娃雕像吸引了。白玉质感的冷和雕像五官的柔,温冷碰撞。
一米高的纯白娃娃雕像,垂眉敛目,明明是个小孩子,眼神中却尽是森严佛相。雕像左手下垂,挂一金铃。不多时就会有一阵风来,荡出梵音缭绕。
“众生无染,皆具佛性。”尹隐情不自禁地低声感慨。
身后突然响起一人的声音:“三千年前,一株无忧树坚贞了一场‘至净’的诞生——摩耶夫人右肋诞下悉达多太子。落地即行七步,足下莲花次第展开。九龙吐水,万物澄明。”
尹隐接下去说:“寓意是,佛陀降于浊世,却心怀清净。也预示终生:心若澄澈,步步皆净土。这是当代美术大师吴端的雕塑作品‘无染’,我记得两年前在佳士得曾拍出了千万天价。这雕像摆在这儿,和你们所追求的‘净能’,倒是合上了。”
尹隐转过头去,来的人果然是留着一刀切短发,妆容永远清淡精致,却言语犀利的上师助手之一——贝拉。
贝拉涂着裸色唇妆的嘴角轻挑,张嘴却是男性的声音,“我果然没看错,你是个懂美学的。干嘛偏偏和那么个贱人,天天待在一起,拉低了你的档次!”
尹隐想了一下,才知道贝拉所指的大概是齐子逸。
尹隐维持着外表的风度,笑看贝拉涂着指甲油的手指,点上自己的肩膀,继续和贝拉周旋。
“谁不想追求美?可是大多数的美,不论艺术品或是美人,往往都只诞生在经济最繁荣的时期。”
“是啊!画画的颜料贵,美人的胭脂贵。哪种艺术能真的脱离开钱呢!”尹隐的话好像正中了贝拉的心意,贝拉平日骄傲的神色转瞬落寞,“你果然也是为了钱,不得不委屈自己。如果是我早些认识你……”
贝拉介绍自己曾在美国学习油画。尹隐也用自己的假名和编造出的美术大学生的身份,重新和贝拉认识了一遍。
当天上午,两个人一起在整座山庄转了一遍。这里的实际掌控者,真的实力不俗。细看之下,这里陈设的摆件、丹青、墨宝竟都是名家真品,全都价值不菲。
贝拉的艺术品味不俗,谈起美术作品尤其专业。尹隐自小家学渊源,家中也有不少藏品,自然足够应和上贝拉,随之一同发表自己的点评。
贝拉看着尹隐的眼神,越发黏腻拉丝。
虽然觉得利用别人的感情不好,但是此时人命案件当先,贝拉往常与上师关系密切,正是最适合的探听人选。尹隐装作单纯无知,没有察觉一般,依旧和贝拉畅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