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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后排的挂钟滴答作响，仿佛在用一成不变的节奏丈量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林小满第无数次将橡皮切成小块，锋利的铅笔刀在橡皮上划过，发出细微的 “咯吱” 声，碎末铺满桌面，像是撒落了一地破碎的心事。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不敢往斜后方瞥一眼。江辰的位置传来翻书声，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像是一根细针，轻轻刺着她的心，每一下都让她的心脏跟着微微发颤。自从图书馆那场 “摊牌” 后，两人反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谁也不肯先开口打破僵局，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暴露自己心底的脆弱。
沈月戳了戳林小满的后背，指甲上粉色的美甲轻轻点在她的校服布料上：“差不多得了啊，明明互相偷看八百回了。” 她举起镜子假装补口红，镜面映出她狡黠的笑容，实则把江辰的倒影映在镜面。林小满慌忙转头，动作带得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正撞见少年迅速低头的动作，他耳尖通红，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吹过，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墨迹晕染开来，仿佛他此刻凌乱的思绪。
赵磊则负责 “侦查工作”。课间时，他故意绕到江辰座位旁，书包带子晃荡着撞在课桌上发出 “哐当” 声：“哥们儿，周末开黑？” 目光却偷偷观察江辰的反应。只见江辰头也不抬，黑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不去。” 声音闷闷的，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手里转着的笔突然 “啪” 地折断，木屑崩到赵磊手背上。“嘶 ——” 赵磊疼得首咧嘴，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心里乐开了花，这分明是气没处撒呢！
午休铃声响起，尖锐的声音刺破教室的寂静。林小满抓起书包就往外跑，书包带子拍打着她的大腿。往常她会和江辰默契地走向食堂，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交织成一幅温暖的画面，可现在她故意拐进小卖部，玻璃门被推开时发出 “叮铃” 的声响。她随手拿了瓶最不爱喝的西柚味汽水，冰凉的瓶身贴着掌心。吸管咬在嘴里发苦，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看见江辰的身影穿过操场。他的步伐比平时快很多，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手里紧攥着保温杯 —— 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杯身上还贴着她亲手写的 “学霸专属” 贴纸。
沈月看不下去了。放学后，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她硬拉着林小满往篮球场走，帆布鞋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赵磊说江辰在打球，你就当路过。” 暮色里，篮球撞击地面的 “砰砰” 声回荡在空旷的操场，江辰正在三分线外投篮，篮球一次次空心入网，却始终没有往日的欢呼声。围观的人群稀稀拉拉，偶尔有几声敷衍的喝彩。林小满躲在梧桐树后，粗糙的树皮硌着后背，看着他的汗水湿透后背，将白色的衬衫晕染出深色的痕迹，突然想起以前每次打完球，他都会笑着向她要水喝，嘴角还沾着晶莹的汗珠。
“要不我去递瓶水？” 沈月作势要冲出去，马尾辫在身后晃荡。被林小满一把拽住，指甲几乎掐进沈月的胳膊：“别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泛起红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江辰似乎有所感应，投球的动作顿了顿，篮球在指尖多停留了半秒，目光朝这边扫来。两人隔着大半个操场对视，风卷起林小满的发丝，却在目光相撞的瞬间同时别开脸，像是被灼伤了一般。
第二天清晨，寒风拍打着教室的窗户，发出 “呜呜” 的声响。林小满的课桌里突然出现一袋糖炒栗子，热气透过纸袋氤氲开来。纸袋上用熟悉的字迹写着 “小心烫”，字迹力透纸背，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可她翻遍整个教室，都没找到送栗子的人。江辰的座位空着，早读课快结束时才匆匆赶来，推开教室门时带起一阵冷风，头发上沾着几片雪花，在灯光下闪烁，校服扣子系错了位置，歪歪扭扭的样子让人心疼。
“江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赵磊扯着嗓子喊，声音在教室上空回荡，使眼色让林小满跟上。走廊里，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敲在心上。林小满盯着江辰的鞋后跟，发现他的运动鞋开胶了 —— 那是她陪着他一起买的款式，当时他们在鞋店试了好久，最后他选了这双和她同款不同色的。“你的鞋……” 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慌忙捂住嘴，像是说错了什么禁忌的话语。江辰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不用你管。” 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明显的鼻音，像是感冒了许久。
沈月和赵磊决定来次 “终极助攻”。夜幕降临，校园被路灯染成暖黄色，他们谎称教室门锁坏了，把林小满和江辰反锁在空教室里。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之间拉出一道银色的线，像是银河横亘在他们中间。林小满抱着双臂，倔强地盯着墙角，那里有一块剥落的墙皮，像是她此刻破碎的心情：“钥匙呢？”“不知道。” 江辰坐在课桌前，踢着地上的纸团，纸团在地面滚动，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
沉默持续了十分钟，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江辰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划破寂静的利刃。他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盒，铁盒表面有几处被磨得发亮，里面装着整整齐齐的银杏叶书签 —— 全是他亲手收集压制的，每一片叶子上都有细小的纹路，像是岁月的痕迹。“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不该让你难过。” 林小满的眼眶瞬间发热，想起冷战这几天，自己何尝不是在煎熬？深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
“我也错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不该故意气你。” 话音未落，江辰己经走过来，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吓到她，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手指温暖而柔软。“以后别冷战了，” 他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我宁可吵架，也不想看你躲我。”
教室外，沈月和赵磊趴在窗户上偷看，呼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凝成水雾。赵磊小声嘀咕：“早这样多好，害我吃了三天狗粮味的薯片。” 沈月白了他一眼，眼睛却笑成了月牙：“下次撮合咱俩，你就知道什么叫‘甜蜜的负担’了！” 月光下，两对身影，两腔期待，为这场青涩的冷战画上了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