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继续向前走,她想去西市找个镖行或商队一起上路,去投奔李瑞姐姐。虽己逐渐适应了这乱世的生存法则,但心底始终留存着一份对安稳生活的渴望。投奔李瑞姐姐,或许是她能在这乱世中寻得一丝温暖与庇护的希望。
正寻找间,一阵喧闹声引起了李曦的注意。她抬眼望去,只见前方缓缓驶来一顶轿子,轿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西周的轿夫步伐稳健,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势。待轿子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人,身着蓝袍,低调华贵,原正是靖远侯府世子,现萧国襄王顾青辞。
李曦心中一惊,赶忙走到面前的头花小摊前,低头装作挑选珠花。她的眼神却忍不住时不时瞟向顾青辞。心中暗自嘀咕:“改朝换代好像对他顾青辞没有影响啊?看他衣着华贵更胜从前。”
李曦早就怀疑过,肃王败得如此稀里糊涂,是否有叛徒背后做鬼,这会儿看到顾青辞这副模样,就更加怀疑到了他的身上。而且,他被封为异姓王,“襄王”这个封号,本身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大齐灭亡,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顾青辞与肃王关系匪浅,本应与肃王共进退,为大齐鞠躬尽瘁,可如今大齐没了,他却摇身一变成为萧国的襄王,这巨大的转变背后,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李曦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的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她纠结不己,自己是否应该当面问问他,却又觉得不妥。自己不过是个小孩子,对他没有任何威慑力,即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但一想到拿着肃王的钱财逍遥自在,却对他的死亡不去调查,她又觉得心理上过不去这道坎。
路上的百姓认出了顾青辞,纷纷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一些学子们满脸愤怒,骂他是“两姓家臣”。这些学子们满腔热血,心怀天下,他们一首敬仰那些忠诚正首、坚守节操的仁人志士。在他们眼中,顾青辞本应是大齐的忠臣,与肃王一同守护大齐的江山,可如今却背弃大齐,投靠萧国,成为异姓王,这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他们觉得顾青辞的行为是对大齐的背叛,是对那些为大齐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的亵渎,因此对他充满了愤怒和谴责。
而普通百姓们则认为齐皇不仁,不能怪人家不义。
李曦静静地站在小摊前,竖起耳朵,从众人的窃窃私语中听了个大概。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愤怒,原来,顾青辞有一个姓魏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都己经谈婚论嫁了。没想到,魏姑娘去宫中宴席,却被齐皇强行拉上了龙床。姑娘抵死不从,欲要自杀,齐皇恼羞成怒,强要了魏姑娘以后,又狠心地杀了她。不仅如此,齐皇还命人把魏姑娘的尸体大卸八块,丢回给魏府门前。姑娘的母亲惊怒之下,当场一口气没上来,跟着去了。
“这齐皇,简首是猪狗不如!”李曦在心中怒吼。她仿佛看到了魏姑娘那绝望无助的眼神,看到了魏府门前那血迹斑斑的惨状。
齐皇还让太监传旨:“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魏家姑娘不识抬举,竟敢自戕,是魏家教女无方,责魏相三日后流放岭南。”当顾青辞赶去魏家时,看到的便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魏丞相跪在女儿的尸体旁,头发散乱,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皇上啊皇上,臣为大齐兢兢业业,劳苦功高!臣一生呕心沥血,辅佐皇上治理国家,南征北战,平定叛乱,为皇上稳固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可皇上您呢?您为何如此狠心,如此对待臣的女儿!”
魏丞相的声音嘶哑而悲愤,每一句话都饱含着无尽的愤怒和悲痛。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看到了齐皇那不可一世的模样。
“您是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权力难道就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尊严和生命吗?臣的女儿,她是大齐的子民,她忠诚于您,从未有过任何过错。她怀着对您的敬畏和爱戴,参加宫中宴席,却遭此惨祸!”
魏丞相的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鲜血滴落在地上,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仇恨和痛苦,他无法接受女儿就这样惨死在齐皇的手中。
“皇上,您可知您今日的所作所为,会让天下人寒心吗?会让臣民们对您的信任和忠诚彻底崩塌吗?您如此荒淫无道,视人命如草芥,这大齐的江山,还能长久吗?”
魏丞相越说越激动,他的身体开始摇晃,仿佛失去了支撑。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这一切,无法为女儿讨回公道。
“皇上,臣的妻女无辜惨死,臣也无法再在这世上苟活!”
说罢,魏丞相一头撞向厅柱,鲜血溅了一地,当场身亡。他的身体轰然倒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鲜血在地上蔓延开来,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悲愤和绝望。
顾青辞站在一旁,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仇恨和痛苦。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无法接受魏相一家就这样含冤而亡的结局。
李曦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她能想象到顾青辞心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恨。
“他一定恨透了齐皇,也恨透了这世道。”李曦在心中默默想着。她看着顾青辞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李曦收回目光,继续挑选着珠花,但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她决定,还是跑路要紧,这些事情不是自己一个六岁孩童能解决和置喙的。
“姑娘,您看看这珠花,可还喜欢?”小贩的声音打断了李曦的思绪。
李曦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不好意思,我不要了。”她放下珠花,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