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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十七分，客厅的电子钟泛着幽蓝冷光。俊哥蜷在沙发里，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簌簌落在他皱巴巴的西装裤上。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余远处高架桥传来的车流声，像永不停歇的呜咽。他望着卧室紧闭的门，想起几小时前心心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发梢还沾着干涸的泪痕，心口突然泛起钝痛。
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冬夜，他躲在衣柜里，听着母亲被父亲殴打的惨叫；十五岁时，亲眼看见嫂子卷走家中所有积蓄，留下哥哥在地上痛哭流涕。这些年周旋在名利场中，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女人，她们精心算计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可门里的女子不同，她仰头望向他时，眼底的纯粹如同山间清泉，毫无保留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她伏案写日记的身影，她救助流浪猫，她在灯红酒绿中恐惧却抵触的眼神，都像烙印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就当我犯一次傻吧。"俊哥喃喃自语，将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卧室传来细微响动，他知道心心醒着，却默契地保持沉默。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寂静的夜里，隔着一扇门，彼此的牵挂却如藤蔓般缠绕生长。
晨光刺破云层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俊哥盯着屏幕上"司总"二字，深吸一口气接起："我在办公室等你。"挂断电话，他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衣领，镜中人眼底布满血丝，却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定。
司总办公室弥漫着浓重的雪茄味，檀木桌上的烟灰缸堆满烟蒂。俊哥推门而入，正对上司总阴沉如暴雨前乌云的脸。"为了个女人，要和我翻脸？"司总的声音冷得能结冰，指尖重重叩击着桌面，"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俊哥挺首脊背，目光如炬，"但如果连想保护的人都护不住，这些年的打拼又有什么意义？司总，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放她一条生路。"
司总猛地站起，真皮座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好啊，真是好得很！"他绕着办公桌踱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难怪我那不成器的表弟被迷了心窍，果然是红颜祸水！"突然，他停住脚步，盯着俊哥，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三天，带着她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们。"
俊哥怔住，这比他预想的结局要好太多。他想起与司总白手起家的日子，那些在酒桌上拼到胃出血的夜晚，那些为了拿下项目彻夜不眠的时光。喉头涌上酸涩，他深吸一口气："大哥恩情，小弟不忘。若有来世，后会有期。"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司总点燃雪茄的"咔嗒"声，烟雾缭绕中，二十年的情谊化作一声叹息。
驶出公司大楼，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俊哥脸上，他从未感觉如此轻松。油门踩得更深，车子如离弦之箭飞驰在公路上。想到即将见到心心，嘴角不自觉上扬。然而，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悄然转动——十字路口的绿灯骤然变红，一辆闯红灯的拉土车如失控的巨兽，裹挟着漫天尘土首冲而来。
剧烈的撞击声撕裂空气，金属扭曲变形的刺耳声响中，俊哥的世界天旋地转。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他恍惚看见心心在向他招手，像春日里第一缕温柔的风。意识消散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对不起，我可能...食言了..."
拉土车司机跳下车，望着侧翻在地、车头严重变形的轿车，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解决了！”只说了三个字。不远处，司总站在A城最高的这栋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整个A城，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