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虚假宣传骗到村口领鸡蛋的村民们再一次听到了大喇叭的声音。
哼,他们是绝不会再信的了!
这一次是敲锣打鼓的传统表演声,祁徵狠狠薅节目组羊毛,又用拳头说话强迫明礼微上台献唱。
明礼微做梦都没想到会这一天,她本就想临时抱祁徵大腿,首播也开着,何乐而不为,等节目组搭好舞台后,就上去唱了首经典贺岁歌。
祁徵躺在摇椅上,戴着墨镜,翘着腿,穆衡在一旁端茶倒水,师溶则是面无表情地当起保镖。娃儿想玩,除了配合,他还能怎滴?
她推了推墨镜,“啧啧,不愧是童星出道,这嗓子,真不错。”
师溶深吸一口气,“你从哪学的这模样?”江湖骗子不是应该仙风道骨、身穿灰袍手拿幡杆的吗?就她这个小混混的做派,谁信她是神棍?
祁徵:“你不懂,时代在进步,我们也得争做弄潮儿。”
人也许不会被鸡蛋骗到,但有热闹是真的会凑过去看。毕竟看热闹又不要钱。
继明礼微高歌一曲后,花孔雀明老二被巧手化妆师扮成女相,脸带大腮红、头插牡丹花,还不忘在左腮贴了颗大痣。
明老二不情不愿,“祁祁,我难道不要面子吗?”
祁徵淡然道:“你错了,现在正是你转型升级,从流量小生跨步演技派的关键时刻。”
明老二扯着嗓门,脸上的痣也跟着抖三抖:“没人为我发声吗?为什么不是老六扮女人,为什么是我!”
祁徵:“你比他好看。”
明老二立刻闭嘴了,造型师立刻给他别了不少假发片,手指翻转,梳出条油亮的大辫子来。与此同时,臭脸傲慢的明老六也在祁徵的友好劝说下戴上了头套。
明老二不敢置信地指着明老六,“为什么他也是女的!凭什么!他的扮相居然比我好看!”
不仅不用贴丑兮兮的带毛痣,甚至还能穿漂亮戏服,那他穿着现代衬衫和牛仔裤、拖着大长辫子算什么?
祁徵抠抠指甲,“这个故事叫风流债,放心,”然后拍拍手,“导演,该你出场了!”
导演不想出场。
祁徵阴恻恻道,“看来你是想出局了。来人,把他拖出去—”
导演:“祁祁,我哪有说不愿意啊,这不是担心迩瑜老师不接受我嘛。”
祁徵:“嗯?没看过我写的本儿?”
导演拘束:“看过。”
祁徵一拍摇椅扶手,“那不就是!别废话,坏了我的好事,你们大家就都等死吧。”
甜甜姐硬着头皮念旁白:“从前,有座小渔村......”
是俗套至极的故事,胖导演在明老二和明老六间摇摆不定,贪图财富选择了明老二,抛弃一起奋斗的青梅明老六,多年后,明老六牵着和胖导演一模一样的小孩出现在他灵前。
mini胖导演当然是明礼微来当啦。
师溶:“你是不是就是想折腾他们?”
祁徵:“当然不是。鬼喜欢看鬼戏,越热闹越好,这不是没有京剧演员吗,何况时代在变化,我们的节目当然要紧跟潮流啊。”
师溶看了眼用订书机加工竹席得到的破棺材,“你最好是认真的。”不然他今天就要告诉娃什么叫藤条焖猪肉。
祁徵接过穆衡递上的凉白开,装模作样喝了口,“就算你不相信玄学,那也该相信科学。据统计,只有0.3%的秦国人不爱凑热闹,也不爱论八卦。”
村民确实被这一通敲锣打鼓给引到村口了,部分是抗议噪音扰民,部分是想看那群外乡人在搞什么。
祁徵清了清嗓子,拿过大喇叭,实时配音,一会扮演恶毒跋扈的明老二版富家千金,一会儿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明老六版苦命青梅。
看的人越来越多了。
关键时刻,本该呆在敷衍至极的竹席棺材里的胖导员忽然首挺挺起身,像被按到低的弹簧一样弹了起来,后脚跟悬空,仿佛有人把他拉到跟前当个提线木偶。
祁徵立即飞出茶盏,虚空突然冒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缕白烟嗞地升起。
时间掐得刚刚好,感谢道具组提供的茶盏和干冰,感谢音控师吭哧吭哧布置了许久的场地。
明老二被这一幕吓得跳起来,慌不择路往祁徵的方向跑,结果被电线绊倒,啪嗒一声就要摔个狗啃泥,祁徵趁乱勾开电线,道具组再次发力,明老二摔跤的地方也冒出许多白烟。
就在明老二哇哇尖叫的时候,祁徵眨了下眼睛,“爸爸,你相信光吗?”
师溶:“我看到你拉电线了。”
嘉宾、不知情的工作人员、原本只是想凑热闹的村民也跟着西处乱跑哇哇尖叫,祁徵害了一声,现在轮到灯光师上场了。
强光骤现。
就是现在。
吸血鬼炮灰徵要出场了!
祁徵点了下地面,飞了起来。
“妖孽,哪里跑?”
她拿着鸡毛掸子pia!pia!抽了明老二许多下,然后一把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至半空。
明老二:俺不中咧……还是让俺现在就去死吧。
他的假发片由收到信号的工作人员超级不经意地踩中,脚一踢,那条松垮垮的大长辫子就被踢到了舞台下方的空隙里。
虽然很荒谬,虽然很离谱,但村民们确实看到一个中邪一样的丑女人变成了正常帅哥。
而且他们也确实看到了祁徵飞了起来。
后背没绑任何东西。
村子本就封建迷信,不然也不至于这个年代了还说什么“海神发怒了”的鬼话,且在传说重现的黑泥背景下,秦国人对鬼神之说的敬畏也达到了巅峰。
祁徵松手,明老二啪嗒掉在舞台上。
高光时刻,有她一个就行了。
她打了个响指。
灯光师预备!
道具组跟上!
“年轻人,我看你贪狼为‘桃花主’,廉贞为‘次桃花’,二者同入命宫,主天生旺盛,易陷入多角关系。若化忌或逢煞星,则感情极端,易因爱生恨。”
导演看着悬在空中的祁徵,磕磕绊绊,几乎说不出话来,“是,是,请大师救我……”你也没说有这一出啊!是我眼花了还是节目组的威亚背着我升级了?
祁徵淡淡道:“这村子里有你前世的情人,你辜负了她,现在她来找你索命了,不然,你仔细想一想,是否晚上常听见女人的哭声?”
正想举起扫帚拍死祁徵这个伪神的村民不约而同停住手,对视一眼。
祁徵又道,“不仅如此,夫妻宫冲克命宫,你再想想,妻子最近是不是变得很奇怪,还有些神神叨叨的?”
村民放下了扫帚。
导演终于想起来台词,结结巴巴道,“不知真人怎么称呼?”
祁徵慈眉善目,“贫道道号‘祁徵’,初学浅薄,当不得‘真人’之称。”
她扬起手,临时霸占的明老六禁欲白衬衫对她来说就跟法衣一样,长袖飞出一只红蝙蝠,“贫道路过此地,前尘尽醒,需了了这桩因果,洪福齐天,这只红蝠便赠与你,去凶化煞。”
村民:!!
嘉宾和节目组:!!活见鬼了!!
祁徵:谢邀,人在秦国,刚装仙姑,求雨占卜不会,治病驱邪不行。但是没关系,我将带着我的蝙蝠大军把村民骗得裤衩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