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清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路边的风景。
牛车颠簸着前行,扬起阵阵尘土。
两个小时后,牛车终于到达了县城火车站。
林婉清从车上跳下来,向老刘道谢。
“谢谢大爷。”
老刘摆摆手:“不客气,祝你早生了胖小子。”
林婉清走进火车站,人群熙熙攘攘。
她排队买票,耳边传来人们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牛家沟那个孕妇掉河里淹死了。”一个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说。
林婉清身体一僵,竖起耳朵仔细听。
“可不是嘛,听说是洗衣服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另一个声音回应。
“谁知道呢,那家人还让孕妇干活。”
林婉清心头一紧,孙凤兰是牛家沟人,难道是她?
林婉清站在队伍上,心里越发不安。
她想起孙凤兰那天在车站的样子。
如果真的是她出了事,那太可惜了。
林婉清咬了咬嘴唇,做出了决定。
她转身走出火车站,向市集方向走去。
她要去牛家沟看看,确认孙凤兰的情况。
市集上人头攒动,林婉清西处打听去牛家沟的路。
“大爷,请问怎么去牛家沟?”林婉清拦住一个卖菜的老人。
老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牛家沟啊,得走西里地呢。”
“那边有牛车,好像是去牛家沟的。”老人指了指市集边缘。
林婉清道谢后快步走去。
果然看到一辆牛车,车夫正在整理货物。
“师傅,您是去牛家沟吗?”林婉清问。
车夫点点头:“是啊?”
“能捎我一程吗?”林婉清从包里拿出两个鸡蛋,“就当是车费。”
车夫看了看鸡蛋,爽快地答应了:“上车吧,不过得等我把货装完。”
半小时后,牛车驶向牛家沟。
林婉清坐在车上,心里忐忑不安。
牛家沟道路崎岖不平,牛车走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村口。
“姑娘,到了。”车夫停下车,“你找谁家?”
“鱼塘后身第三个高木头大门:”林婉清回忆着地址。
车夫指了指方向:“沿着这条路走,过了鱼塘就能看到了。”
林婉清道谢下车,顺着指引的方向走去。
村子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几只鸡在路边觅食。
走过鱼塘,林婉清很快找到了那个高木头大门。
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谁啊?”门内传来粗犷的男声。
“请问,这是孙凤兰家吗?”林婉清问道。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那天在车站见到的孙富贵。
孙富贵一脸惊:。“是你?那天在车站的姑娘?”
林婉清点点头:“我担心凤兰,所以特意来看看。”
孙富贵脸上露出笑容。
“快进来吧,凤兰没事,村东头的李家媳妇昨天掉河淹死了,一尸两命。”
林婉清松了一口气,跟着孙富贵进了院子。
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个哑巴妇人正在井边洗菜。
“老婆子,客人来了。”孙富贵喊道。
哑巴妇人抬头看了看,对林婉清点点头,然后继续洗菜。
“凤兰!有人来看你了!”孙富贵朝屋里喊。
屋门打开,孙凤兰走了出来。
看到林婉清,她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孙凤兰快步走过来,拉住林婉清的手,“你怎么来了?”
林婉清笑了笑:“听说牛家沟有孕妇出事,担心你,就过来看看。”
孙凤兰眼圈一红:“你还惦记着我。”
林婉清握住她的手,“你还好吗?”
孙凤兰点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想我家那口子。”
孙富贵拍手,“留下住一晚吧,明天再走。”
每天就一趟的火车己经开了,林婉清也走不了了:“那就打扰了。”
晚饭很简单,孙凤兰的哑巴娘做了几个家常菜,虽然粗糙但味道不错。
饭后,哑巴娘安排林婉清和孙凤兰住在一个房间。
第二天一早,林婉清还没醒,就被一阵尖锐的女声惊醒。
“你女儿肚子里的就是野种!”
林婉清猛地坐起来,看向身旁的孙凤兰。
孙凤兰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
“你别怕,我去看看。”林婉清安抚道。
她起身走到窗前,透过窗缝看到院子里站着尖嘴猴腮的中年妇女,
正指着孙富贵破口大骂。
“杨建军在战场上受了伤,是个没根的!你女儿肚子里的种,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孙富贵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我女婿好好的,你别造谣!”
“造谣?”那妇女得意洋洋,“你女儿不要脸,勾引别的男人”
林婉清转身拉住孙凤兰。
“别怕,我有办法。”林婉清握住孙凤兰的手,“你相信我吗?”
孙凤兰点点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林婉清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孙凤兰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跟着林婉清走出房门。
院子里,孙富贵正和那妇女争执不休。
看到孙凤兰出来,那妇女更加来劲。
“哟,当事人来了!怎么,敢作不敢当啊?”
孙凤兰在林婉清的鼓励下,挺首了腰板。
“王婶,你污蔑我丈夫,是要负责任的。”
“什么法律责任?我说的都是事实!”王婶不屑地说。
“我丈夫杨建军是保家卫国的军人,你造谣他不能生育,这是对军人的侮辱!”
孙凤兰声音颤抖但坚定,“我要去大队部告你,让公安来查这谣言是从哪里来的!”
王婶脸色一变。“你、你别乱来!我只是听别人说的!”
这时,院外聚集了不少村民,都在窃窃私语。
林婉清见机会来了,走上前去。
“各位乡亲们,造谣军人是要坐牢的,谁要是散布这种谣言,就是不爱国!”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开始指责王婶:“你咋胡咧咧,太不像话了!”
王婶见势头不对,想要溜走,被林婉清拦住了:“别走!这事得说清楚!”
大队长和老村长匆匆赶到孙家院子,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大队长是个西十多岁的精瘦汉子,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怎么回事?”大队长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王婶身上。
王婶缩了缩脖子,眼神闪烁:“我、我就是听说的,又不是我编的。”
老村长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院子中央:“造谣生事,败坏军人名声,这可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