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站在院子里,身穿军装,挺拔如松。
看到林婉清出来,他的眼中闪过惊艳,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新娘子来啦,”有人起哄。
林婉清低着头,缓步走向顾野。
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个对她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顾野伸出手,林婉清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放了上去。
“走吧。”顾野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低沉而冷淡。
婚礼按照农村的习俗进行,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
林婉清坐在新房里,看着忙进忙出的亲戚们,心中一片冰凉。
顾野的三姑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林婉清。
“听说你是初中毕业。识字吗。”
“识。”林婉清前世嫁过来是不识字的,但是后来跟着上学的林奇一起学了很多。
“那就好,别到了部队丢我们顾家的脸。”三姑冷笑一声,
“顾野能娶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知道吗。”
林婉清抬起头,首视对方。
“我会好好珍惜的。”
三姑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哼了一声走了出去。
不久后,顾野的母亲走了进来。
“婉清啊,以后跟着顾野去部队,可要听话懂事,军人的媳妇不容易当,要吃得了苦。”
“放心,我明白。”林婉清微笑着回答。
“顾野从小就是个有出息的,现在当了排长,以后前途无量,你可别拖他后腿。”
她意有所指地说。
林婉清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因为这样的话,处处忍让,最终换来了什么。
“我会尽力做好应该做的。”林婉清平静地说。
晚上,闹洞房的人群终于散去。
顾野坐在床边,脱下军装外套,露出结实的臂膀。
林婉清坐在另一边,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他看了林婉清一眼,没有说话,首接走到桌前倒了杯酒喝下。
林婉清低着头,手指绞着红色的被角。
前世的新婚之夜,顾野喝了酒就粗暴地占有了她,连句温柔话都没有。
“你怕什么。”顾野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林婉清抬头,强迫自己微笑。
“没有怕,只是有点紧张。”
顾野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部队不允许请太长假,你收拾好东西了吗。”
“收拾好了。”林婉清点头。
顾野伸手熄了灯。黑暗中,林婉清感到一双手解开了她的衣扣。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林奇。
只有和这个男人,林奇才能回到她身边。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忍受一切。
顾野转过头,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林婉清问。
“听说你很害羞,不爱说话。”顾野皱了皱眉。
林婉清心中一紧,她忘了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个腼腆的乡下姑娘。
“可能是因为结婚了,心态不同了吧。”
顾野没再说什么,动作放轻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顾野就起床了,穿戴整齐后站在院子里等她。
林婉清简单收拾了行李,跟着顾野出了门。
村口,孙明明拉住了林婉清的手。
“闺女,到了部队好好表现,别给咱家丢脸。”
林婉清点点头,心中却毫无波澜。
前世母亲的这句叮嘱,不过是为了日后能从她这里得到更多好处罢了。
“走了。”顾野在前面催促。
林婉清坐在绿皮火车的硬座上,手里捧着搪瓷饭盒。
饭盒里装着几块红烧肉和青菜,这在物资匮乏的年代,算得上是难得的美味。
她小口咀嚼着肉块,感受着肉汁在口腔中扩散的香气。
前世的她刚嫁到部队时,连肉都舍不得吃,总是留给顾野。
顾野坐在她对面,低头专注地吃着饭,军人的作风体现在吃饭上,
快速、安静、不浪费。
林婉清抬头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对夫妻身上。
女人穿着朴素的蓝色粗布衣服,正从包袱里取出几个馒头和咸菜。
那是丁梅,前世为数不多没有欺负过她的人。
丁梅注意到林婉清的目光,腼腆地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吃她的干粮。
林婉清吃完饭将收拾干净的饭盒装起来,对顾野轻声说:“我去和那边的嫂子聊聊天。”
顾野抬头看了她一眼,
“我想认识一下同行的人,以后在部队也好有个熟人。”林婉清坚持道。
顾野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
林婉清走到丁梅身边,微笑着问:“嫂子,我能坐这儿吗?”
丁梅连忙挪了挪身子:“坐吧,坐吧。”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拘谨。
“我叫林婉清,是顾野的媳妇,这是第一次随军。”林婉清主动介绍自己。
丁梅眼睛一亮:“顾排长的媳妇啊,我是丁梅,我爱人是李卫国,在通信连当班长。”
林婉清看了看丁梅手中的干粮,将自己准备好的煮鸡蛋递过去:“嫂子,这个给你吃。”
丁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自己吃。”
“别客气,咱们以后都是一个院的,应该互相照顾。”林婉清坚持道。
丁梅犹豫了一下,剥了一个鸡蛋放进嘴里,眼睛立刻亮了:“这年头有鸡蛋都不舍得吃?”
林婉清点点头:“这是我婆婆给带上的。”
丁梅羡慕地看着她:“你这丫头有福气,还有这样好的婆婆。”
林婉清在心里冷哼,这鸡蛋可是指名道姓给顾野的,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这样送人,还不气的翘鼻子。
火车摇晃着前行,硬座的木板硌得林婉清腰酸背痛。
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
丁梅注意到她的不适,关切地问:“第一次坐长途火车吧?不习惯吧?”
林婉清苦笑:“是啊,没想到这么难受。”
“来,我帮你。”丁梅站起身,走到林婉清身后,轻轻按摩她的肩膀,“这样会舒服些。”
林婉清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嫂子。”
“别客气,我第一次坐火车也这样。”丁梅继续按摩着,
“这趟车要坐好几天呢,得学会适应。”
林婉清这才想起来,前世确实是坐了很久的火车。
只是那时的她,被顾野晾在一边,连问都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