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鼎

第011章 镮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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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锈鼎
作者:
于学忠
本章字数:
3992
更新时间:
2025-07-07

1927年深秋,奉天“大观园”戏楼内,热闹非凡。台下座无虚席,戏子们在台上唱念做打,尽显风采。金荣桂坐在包厢里,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铃铛,这是日本领事刚送给他的“小玩意”。那铃铛小巧精致,在灯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泽,铃舌上刻着菊花纹,显得格外细腻。

此时,台上突然响起一阵激昂的锣鼓声,川岛芳子身着男装登场,唱起了《霸王别姬》。然而,她却改了词:“铜镜破,楚歌起,奈何君王跪东夷……”那高亢的唱腔,如同一把利剑,首首地刺进金荣桂的心里。

金荣桂手中的铜铃铛突然自鸣起来,清脆的铃声在包厢里回荡。川岛芳子下台后,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到金荣桂耳畔,轻声说道:“金处长,您猜这铃铛原来挂哪儿?溥仪陛下养的那条‘满洲犬’脖子上。”金荣桂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看着手中的铃铛,仿佛看到了溥仪那无奈又屈辱的身影。铃铛内壁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就像他们所处的这个黑暗扭曲的时代。

满铁理事吉田满举办的宴会上,灯光璀璨,名流云集。金荣桂身着笔挺的西装,穿梭在人群中,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川岛芳子则像一只艳丽的蝴蝶,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突然,川岛芳子走到金荣桂面前,手中拿着一枚铜环。她温柔地笑着,将铜环套进金荣桂的无名指,说道:“这是德川家康赐给影武士的指环。”金荣桂看着那枚铜环,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铜环内侧刻着“忠”字,外圈却是绞索纹。

金荣桂试图拔下戒指,可指根却被勒出血痕。那铜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紧紧地箍在他的手指上,让他无法挣脱。而在暗处,小岛和子(满铁护士)正拿着纸笔,默默地记录着这一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和冷漠,仿佛在记录着一个重要的秘密。

回到警察处,栾师爷满脸忧虑地拿着三枚“宣统通宝”,对金荣桂说道:“处长,这川岛氏是‘离卦’,火克金啊!”说着,他将铜钱抛在桌上。

铜钱在桌上旋转着,突然,其中一枚立了起来,继续旋转。金荣桂定睛一看,心中猛地一震,这枚铜钱竟是当年他在临邑剿匪时,赏给百姓的“仁义钱”。就在这时,那枚铜钱裂成了两半。

白凤兰在一旁冷笑一声,说道:“旧钱断了,该铸新钱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嘲讽和不屑。金荣桂看着那枚裂开的铜钱,心中五味杂陈。那枚铜钱曾经代表着他的清廉和正义,可如今却裂成了两半,仿佛预示着他即将背叛自己的初心。

不久后,川岛芳子再次找到金荣桂,引荐了关东军参谋。在警察处的会议室里,关东军参谋一脸傲慢地坐在椅子上,提出要求在警察厅安插“顾问”。

金荣桂翻开协议书,瞥见上面的暗纹——竟是警徽上的鼎形图案被蛛网覆盖的图案。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又不敢发作。签字时,钢笔却不出墨。川岛芳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印泥上,带着铜锈味的印泥,在文件上按下指印。那鲜血和铜锈的味道,仿佛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为了进一步拉拢金荣桂,川岛芳子送给金荣桂一只铜匣。那铜匣制作精美,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金荣桂打开铜匣,里面装着哈尔滨要塞布防图。他的心中一惊,这可是极为重要的军事机密。

然而,铜匣上的锁孔形状特殊,钥匙竟是那枚铜铃铛的铃舌。深夜,金荣桂独自在办公室里打开铜匣。灯光昏暗,他发现图纸背面用铜粉写着:“君若鼎,我当薪”。金荣桂看着这几个字,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不知道川岛芳子到底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警察厅举办了一场舞会,灯光闪烁,音乐悠扬。金荣桂穿着整齐的制服,在舞池中与宾客们应酬着。川岛芳子身着华丽的晚礼服,像一颗璀璨的明星,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她走到金荣桂面前,优雅地邀请他跳舞。金荣桂不好拒绝,只好与她共舞。跳着跳着,川岛芳子的项链突然断裂,铜丝缠住了金荣桂的脖颈。她贴在金荣桂耳边,轻声说道:“处长知道吗?铜丝绞杀最妙的是…会留下漂亮绿锈。”

金荣桂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试图挣脱铜丝。铜丝坠地,拼出“满”字。这一幕让金荣桂感到毛骨悚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就像这铜丝一样,被川岛芳子紧紧地掌控着。

满铁俱乐部的一个密室里,气氛十分压抑。川岛芳子带着金荣桂来到这里,她猛地掀开幕布,一尊铜佛出现在他们面前。铜佛双眼渗出血泪,佛掌托着金荣桂长子东京宿舍的照片。

“令郎的柔道老师…是土肥原阁下呢。”川岛芳子蘸着佛泪,在金荣桂的手心写了一个“协”字。金荣桂看着那尊流泪的铜佛和手心的字,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他知道,川岛芳子是在用他的儿子威胁他,让他与日本人合作。

与川岛芳子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花园里。夜色笼罩着大地,西周一片寂静。川岛芳子走到一盆铜盆景前,折断一截铜盆景枝,说道:“中国有句老话——良禽择木而栖。”

断裂处流出黑色黏液,落地成“忠”字。金荣桂看着那黑色的黏液和“忠”字,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困境。窗外,警徽上的鼎形图案,第三道裂痕悄然延伸。那裂痕仿佛是他心中的裂痕,越来越大,无法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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