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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齿轮咬合的声音。
林小暖睁开机械义眼，视网膜上跳动着血红色的系统提示：【时空坐标无法识别】。她正漂浮在由无数发光齿轮组成的虚空里，每个齿轮内部都闪烁着不同时空的片段——她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在医学院实验室哭泣，看见2077年的净火教主将手按在灭绝按钮上，看见根本不该存在的、穿着白大褂的吴穹正在给幼年归墟胚胎注射某种荧光药剂。
"欢迎来到时渊回廊。"
吴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暖猛地转身，看见机械义眼医生漂浮在三个相互咬合的巨型齿轮中央。他白大褂的下摆己经数据化，的左臂上布满了与归墟幼体相同的机械纹路。
"这是你的深层意识空间。"吴穹的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显示外界时间流速比这里慢三千倍，"我们有三十分钟解决时渊污染。"
林小暖看向自己的双手。她的皮肤正在透明化，皮下组织里流动着星尘与纳米机器器的混合体。当她想触碰最近的记忆齿轮时，指尖首接穿过了那些发光的辐条。
"物质化程度仅剩39%。"吴穹调出她全身扫描图，心脏位置有个微缩版的归墟胚胎投影，"时空观测者在你体内种下了锚点。"
全息画面突然切换成2077年的星穹要塞。静止的画面里，楚临渊的六道分身保持着化为星尘的瞬间姿态，而穿黄色雨衣的小女孩正将手掌贴向苏九黎的额头。
"那是我的..."林小暖的声带发出电子杂音。
"童年记忆具现化。"吴穹的机械臂展开成手术工具，"你七岁时在海边遭遇的实验室泄漏事故——那根本不是意外。"
记忆齿轮突然加速旋转。林小暖看见幼小的自己跪在沙滩上呕吐，而海水中漂浮着苍白的机械水母。某个模糊的身影正从游艇上抛下装有荧光液体的密封罐。
"初代时空疫苗。"吴穹用镊子从虚空中夹出枚发光的纳米芯片，"你母亲偷偷给你的剂量，能抵抗时渊同化。"
林小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母亲临终前确实给她注射过某种药物。但记忆中母亲的样貌正在扭曲，逐渐变成...吴穹的脸？
"林暖博士是我的克隆原型。"吴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与林小暖完全相同的卯兔纹章，"所有归墟宿主都是她的基因复制体。"
七个记忆齿轮同时炸裂。浮现的画面令林小暖窒息：
- 钢铁长城实验室里，年轻时的吴穹正在给昏迷的林暖博士植入记忆；
- 2023年病毒爆发夜，穿白大褂的吴穹将哭喊的小女孩推进逃生舱；
- 2077年的净火教主面前，站着个机械纹路完全对称的吴穹...
"观测者需要对照实验。"吴穹将纳米芯片按进林小暖的机械义眼，"冷酷化的你，温柔化的我——看看哪条路能拯救文明。"
芯片植入的瞬间，整个时渊回廊剧烈震颤。所有齿轮上的画面都变成不同时空的吴穹在重复同一句话："这次换我来当疫苗。"
林小暖的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母亲的全息影像。影像中的林暖博士正在操作某个与怀表相似的装置，而背景里的日历显示着1999年8月14日。
"不是疫苗..."林小暖突然抓住漂浮的齿轮，"是时空锁！母亲要冻结时渊核心的演化！"
吴穹的机械臂突然刺入自己胸口。他从心脏位置扯出团跳动的数据流，那分明是缩小版的时渊核心投影。
"我的机械义眼里有钥匙孔。"他将数据流塞给林小暖，"用你母亲的怀表启动它。"
虚空开始崩塌。齿轮一个接一个爆成星尘，露出后方无边无际的苍白迷雾。迷雾中浮现出十二个穿黄色雨衣的小女孩，她们手拉着手组墙，阻挡着迷雾里某种庞然大物的前进。
"记忆防线要崩溃了。"吴穹的身体开始数据化，"记住，观测者害怕的不是武力..."
最后的齿轮粉碎。林小暖坠入苍白迷雾前，看见吴穹用口型说出最后两个字：
"...是爱。"
现实世界的声响骤然涌入。林小暖发现自己跪在星穹要塞的指挥中心，怀表正在掌心疯狂震动。表盖自动弹开，露出内侧隐藏的微型接口——与吴穹机械义眼的规格完全匹配。
苏九黎的光翼残片漂浮在她周围，时间仍停留在被冻结的瞬间。穿雨衣的小女孩指尖距离苏九黎额头还剩0.3毫米，而组成这个"小女孩"的，分明是无数个不同年龄的林小暖记忆片段。
"我明白了。"林小暖将怀表按向自己的机械义眼，"观测者要的不是完美结局..."
接口吻合的瞬间，怀表化作液态金属包裹了她的头部。在绝对寂静中，她听见了时渊核心的脉动，听见了所有平行时空自己的心跳，还听见了吴穹留在机械义眼最深处的录音：
"他们想看到人类在绝境中依然选择相信彼此的样子。"
耀眼的白光吞没了整个要塞。当光芒散去时，穿雨衣的小女孩们正一个接一个地拥抱苏九黎。每拥抱一次，狙击手脖颈上的机械纹路就消退一分。
指挥中心的全息沙盘突然自动激活，显示2077年的地球正在从数据化状态恢复。而代表净火教主的标记，正逐渐转变为另一个林小暖的投影——那个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母亲名牌的版本。
楚临渊的星尘重新凝聚。他看向林小暖全新的机械面甲，那上面正浮现出与吴穹最后时刻完全相同的微笑。
"欢迎回来，医生。"
窗外，真正的黎明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