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暮春时节，葬剑山庄所在的落霞山脉云蒸霞蔚，万柄古剑悬浮于山巅之上，剑气冲霄，映得漫天云霞都泛着凛冽的银光。五年一度的“万剑会”如期举行，修真界大小宗门齐聚于此，山道上随处可见身着华服的修士，腰间悬挂的法宝流光溢彩，空气中弥漫着灵酒香与丹药的气息。
天道宗的请柬是三日前送到的，烫金的笺纸上印着“特邀VIP”四个大字，边缘用细碎的剑纹装饰，看似华贵，楚阳却敏锐地察觉到纸张材质不过是寻常灵竹所制，与其他大宗门收到的玄冰玉简截然不同。他并未在意，带着萧铁山和几位核心弟子，换上宗门里最好的青布道袍，便踏上了前往葬剑山庄的路途。
山庄正门由整块玄铁铸就，门上镶嵌的万剑图腾在阳光下流转着寒光。楚阳刚走近，两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守卫便横跨长戟拦住去路，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着他们：“请柬与VIP令牌。”其中一名守卫语气冰冷，眼神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天道宗弟子的道袍虽干净，却打了不少补丁，腰间更是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与周围衣香鬓影的修士格格不入。
楚阳将请柬递上前。守卫接过瞥了一眼，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像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呵，‘特邀VIP’？”他扬了扬请柬，对着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这种最低等的令牌，也配叫VIP？去那边的角落观摩席待着吧，楼上的雅间是给落霞宗、锁月楼那些真正的贵宾准备的，懂吗？”他说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修士纷纷侧目，几道带着探究与轻蔑的目光落在楚阳等人身上。
萧铁山的拳头瞬间攥紧，额角青筋微跳，若非楚阳暗中示意，恐怕早已冲上去理论。楚阳却只是淡淡一笑，笑容平静无波：“有劳指引。”说罢，便带着弟子们穿过人群，走向守卫所指的角落。那里靠近演武场边缘，不仅视野不佳，还弥漫着淡淡的马粪味，显然是特意安排给“不受欢迎者”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楼上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楚阳抬眼望去，只见二楼雅间的雕花栏杆后，几个衣着华丽的修士正探头往下看，其中一人摇着玉骨折扇，声音清晰地传了下来：
“瞧见没？那就是传说中‘免费修仙’的天道宗？啧啧，果然穷酸得很，你看他们掌门穿的道袍，针脚歪歪扭扭的，怕是自己缝的吧？”
“嘘！小声点！”另一人故作惊恐地拍了拍胸口，“人家可是有‘大帝保安’的，没听说吗？一个扫地老头就能震飞元婴长老，小心等会儿被一笤帚从楼下拍下来！”
哄笑声更大了，夹杂着杯盏碰撞的清脆声响，像一根根细针，刺向天道宗弟子们的耳膜。李明气得脸色涨红，低声道：“宗主，他们太过分了！”王二狗也握紧了拳头，眼神愤愤不平。
楚阳却仿佛没听见这些嘲讽，只是端起桌上粗瓷杯里的劣质灵茶，轻轻抿了一口。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二楼雅间，最后落在萧铁山身上，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萧铁山心领神会，悄悄松开拳头，掌心却已渗出薄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楚阳曾私下告诉他，此次万剑会，正是天道宗展露实力的机会。
“无妨，”楚阳放下茶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穿透力，“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们现在笑得有多开心，待会儿就会有多惊讶。”他望向演武场中央那柄插在石台上的古朴铁剑，剑身虽布满锈迹，却隐隐散发着苍茫的剑意，“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山风吹过，带来远处剑冢传来的剑鸣，楚阳的衣摆轻轻拂动。他知道，葬剑山庄的嘲讽不过是过眼云烟，当天道宗的弟子们在万剑会上崭露头角，当老黄头与苏小碗的真正实力不再隐藏，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终将为今日的轻视付出代价。而此刻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