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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头枯槁的手指拂过断剑剑脊那道深可见骨的豁口时，指腹突然被一丝残留的剑意刺破，渗出的血珠尚未落地，便被剑身吸纳殆尽。下一秒，他浑浊如古井的瞳孔骤然迸射出凌冽寒芒，宛如万年冰山下突然爆发的火山——属于太虚剑帝的记忆碎片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破岁月枷锁，在他衰老的躯壳里掀起神识风暴。伴随着一声从胸腔深处挤出的闷哼，他踉跄着跌坐在青石阶上，指节因攥紧断剑而泛白，脑海中涌现的画面却让整个天道宗的灵气瞬间凝固成霜：
上界并非典籍中记载的仙乐缥缈之境，而是一座由钛合金骨架与能量水晶构筑的庞大工厂。无数透明养殖舱如蜂巢般悬浮在猩红营养液中，每条舱壁都刻满了类似“永生集团”徽标的诡异符文。而舱内培育的并非飞升的仙胎，竟是一颗颗包裹在胶质膜中的灵根，它们像成熟的果实般散发着微光，根系则通过透明管道与工厂顶部的能量核心相连。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老黄头干裂的嘴唇剧烈颤抖，咳出的血沫在石面上绽开暗红的花。他仰起头，望向被灵气常年笼罩的天穹，云层深处仿佛真的浮现出那个由麦穗与齿轮交织的logo——麦穗的锋芒滴着血色，齿轮的缝隙卡着破碎的魂晶。“所谓灵气，不过是他们从‘灵根催熟装置’注入此界的化学试剂，”他的声音沙哑如破旧的风箱，“就像凡人浇灌农田的化肥，让灵根在虚假的繁荣里快速催熟。而我们感悟的道韵……”他猛地指向自己的心口，“是灵根成熟时分泌的养分，正通过天地间的‘吸管’源源不断输送到那些金属罐头里！”
远处，青云阁的鎏金飞檐在夕阳下闪烁着神圣光辉，此刻在太虚剑帝的记忆中却褪去了所有光环。那些被修士们奉为圭臬的收费体系——入门需缴纳三百年灵田产出的“叩门金”，检测灵根要消耗十株千年朱果的“鉴灵费”，研习功法更需用本命法宝抵押的“传功契”——本质上都是上界制定的“养殖手册”。仙门长老们如同经验老到的农夫，用高昂的门槛筛选出根系发达的“灵根韭菜”，再用资源倾斜的“特殊培育”让其快速抽条，只为在收割季获取更的“永生能量”。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绑定在弟子们识海中的系统界面。那些闪烁着光芒的“任务奖励”、精准计算修炼进度的“境界条”、甚至贴心提醒“灵根养护”的提示音，此刻都化作了冰冷的机械臂——它们用丹药法器当诱饵，用境界提升作鞭子，将修士们驱赶成圈养的牲畜，首至系统面板上的“成熟度”条达到100%，等待收割的机械巨爪便会从天而降。
“看看他们！”老黄头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指着广场上排队领取“筑基丹奖励”的弟子们，血丝遍布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弹出，“那些丹药是催肥的饲料！那些法器是标记牲畜的烙印！他们要的不是我们羽化登仙，是把整个修仙界连皮带骨炼成能量块，去填那些躲在金属棺材里的怪物的胃口！”他的声音撕裂了黄昏的宁静，惊得栖息在古松上的灵鸟扑棱着翅膀西散飞逃，而附近几个正在打坐的弟子则如遭雷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原来他们毕生追求的仙道大道，从踏入仙门的第一天起，就己是一场标注好“出栏日期”的养殖骗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