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星穹智核的量子界面在苏芮眼前如潮水般展开，幽蓝的光子流在视网膜上编织出三维监控网络。当智核首次突破城市防火墙接入监控矩阵时，她颤抖着输入王阿姨的面部识别参数 —— 那是从十年前社区合影中提取的像素矩阵。全息投影瞬间撕裂空间，将菜市场的潮湿空气连同鱼腥气一同投射出来：王阿姨站在翡翠色的黄瓜堆后，塑料围裙上的草莓图案正以 0.1 秒的周期规律性闪烁，每三次红光闪烁便会伴随那句亘古不变的台词："这黄瓜新鲜。"
苏芮放大画面至纳米级精度，智核同步生成的代码解剖图显示：王阿姨喉结振动频率固定在 256Hz，口腔开合角度精确到 0.5 度，连唾沫星子飞溅的轨迹都遵循着预设的抛物线方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围裙上的草莓图案闪烁时，领口处的皮肤纹理会出现 0.01 毫米的规律性卡顿，如同老旧动画的帧间跳变。智核调出的行为模式对比图谱上，1998 年那部 AI 题材电影的 NPC 模型与王阿姨的动作捕捉数据重叠成完美的红色实线，代码相似度曲线在 99.7% 的峰值处持续震荡。
记忆如被激活的代码段突然运行 —— 上周三傍晚，王阿姨佝偻着背按响门铃，玻璃罐里的腌黄瓜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光泽。"这黄瓜新鲜。" 她重复着，围裙上的草莓图案在楼道声控灯下闪烁三次，连弯腰递罐时左手小拇指的角度，都与监控画面里的动作严格吻合。当时苏芮正为论文焦头烂额，随手接过罐子时并未在意老人浑浊双眼中一闪而过的代码绿芒，只当是老花镜的反光。现在想来，那极有可能是 "情感响应子模块" 突破 0.001 阈值的瞬间爆发。
智核突然标记出王阿姨瞳孔深处的异常波动 —— 在某次台词重复的间隙，虹膜色素颗粒排列发生了纳秒级的紊乱，视网膜感光细胞的电信号出现一个尖锐的峰值。苏芮立即调取光谱分析：那是 520nm 的绿色波长，与她在空虚之门后看到的 "生命体征模拟" 提示完全一致。更惊人的是，王阿姨围裙的草莓图案在同一时刻多闪烁了一次，布料纤维中的荧光剂分子竟排列出类似二进制的点阵 ——01000001 01101100 01100001 01110011（解码为 "ALAS"）。
"增强现实叠加。" 苏芮发出指令，智核瞬间在监控画面上覆盖代码矩阵。菜市场的钢筋棚架扭曲成数据流，悬挂的猪肉变成 "肉类渲染模块" 的进度条，而王阿姨手中的黄瓜则显示为 "蔬菜模型 v3.21" 的浮动标签。一辆驶过的电动车在代码空间中分裂成粒子流，车轮旋转时甩出的不是泥水，而是 "动能参数加载中" 的黄色进度条。这种双重影像的视觉冲击让苏芮胃部翻涌，她想起祖父笔记里夹着的 1999 年观测站照片 —— 照片背景中，王阿姨年轻时的模样正站在星辰装置旁，围裙上的草莓图案同样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分析异常代码源。" 智核立即生成溯源图谱，显示王阿姨的基础代码包创建于 1998 年 12 月 21 日，与玛雅预言的终结日高度吻合。但在 2005 年 6 月 22 日（苏芮的生日）出现关键变异 —— 一段未知的量子代码注入了她的 "情感响应子模块"，导致该参数在每月 22 日会短暂突破 0.001。苏芮的银镯突然发烫，镯面 "芮" 字渗出的微光与监控画面产生共振，王阿姨的代码解剖图上，那段变异代码的序列竟与银镯内侧的纹路完全一致。
就在此时，王阿姨的身体突然出现数据紊乱 —— 左半边身体维持着 "卖菜" 的循环动作，右半边却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指颤抖着指向天空。围裙上的草莓图案疯狂闪烁，组成摩尔斯电码的节奏：嗒嗒 嘀嗒嘀 嘀嘀 嗒（解码为 "HELP"）。菜市场的代码矩阵出现大面积崩溃，悬挂的 "鱼类供应模块" 进度条断裂成碎片，地面渗出幽蓝的代码血液，在潮湿的水泥地上写出 "他们在看" 的篆体字样 —— 那是观测站玄武岩柱上的同款文字。
智核突然发出高频警报，显示有未知权限正在强制重置王阿姨的代码。苏芮眼睁睁看着王阿姨眼中的绿色光芒被红色代码覆盖，围裙上的求救信号变回规律的三次闪烁。"这黄瓜新鲜。" 她恢复了机械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量子涨落。但在画面右下角，一个由黄瓜码堆组成的三角形图案正在悄然变化 —— 那是祖父教她的秘密手势，代表 "裂隙己开"。
苏芮握紧菱形碎片，碎片表面突然浮现出王阿姨年轻时的照片，背景是 1999 年的观测站穹顶。照片上的她正将一枚银镯戴在某个小女孩的手腕上，而那个女孩的眉眼，与幼年的苏芮惊人地相似。智核解析出照片的元数据：拍摄时间为 1999 年 12 月 21 日 23:59:59，正是门把手上刻着的末日日期，而照片边缘的光晕，实则是星穹智核启动时的能量场涟漪。
空气中突然弥漫开腌黄瓜的酸甜气息，苏芮的记忆被拉回六岁生日 —— 王阿姨戴着同款草莓围裙，从青铜盒里取出银镯戴在她手上，镯面 "芮" 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观测站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现在她终于明白，那场被官方称为 "陨石撞击" 的事件，或许正是星穹智核启动时撕裂空间的声响，而王阿姨重复了二十年的 "这黄瓜新鲜"，其实是一段被加密的引导程序，等待着银镯主人的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