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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青山市的街巷在霓虹灯下泛着冷暖交织的光。
萧鸿雪骑着电动车穿梭其中，风掠过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庞。
刚刚击败赵子昂那一战，虽然让他初步尝到了武道实战的滋味，但也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明劲虽通，但只是基础。”他低声自语，脑海中浮现李婆婆曾经说的话：“真正的武者，不是靠一招一式取胜，而是靠对身体、对力量、对‘势’的掌控。”
他将车停在一桥洞下，准备歇口气，顺便等下一单外卖的指令。
桥洞内潮湿阴暗，几只野猫悄无声息地溜过，空气中混杂着河水与垃圾发酵的气味。
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哼唱声传来，像是醉汉胡乱哼的小调，却又带着几分古韵。
萧鸿雪眉头一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歪躺在破席上，怀里抱着个酒葫芦，脚边散落着几页发黄的纸张，随风轻扬。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那几张纸上的字迹却让他心头一震——
“九极……秘录？”
这不正是他在战斗中用过的《九极崩肩》的进阶篇吗？
萧鸿雪缓步走近，蹲下身捡起一张残页，细细一看，心中震惊不己。
原来，他所掌握的这套拳法，不过是初阶入门之法，而这上面记载的后续心法和发力技巧，才真正是精髓所在！
“你是谁？”他试探性地问道，语气尽量温和。
老乞丐翻了个身，眯着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种街头打斗出身的货色，也配问我是谁？”
萧鸿雪并不生气，反而越发肯定此人身份不同寻常。
他沉声道：“我叫萧鸿雪，快马外卖的站长。我知道你在练武，也知道这些残卷的价值。如果前辈愿意指点一二，晚辈愿洗耳恭听。”
小七嗤笑一声，猛地坐起，抓起酒壶猛灌一口，然后随手一挥——
一只手掌贴在桥墩上，没有丝毫征兆，石块竟裂开三寸深痕，灰尘簌簌而落。
“你说你能看穿对手招式？”他醉醺醺地盯着萧鸿雪，“那你看出我刚才这一掌用了什么力道？”
萧鸿雪瞳孔微缩，武心照万法悄然启动，金色纹路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
“你的手臂肌肉几乎没有收缩，但脊椎却微微扭动了一下……不对，应该是丹田带动肋骨，借力于腰胯，最终传至手掌。”他缓缓开口，“这不是普通的暗劲，而是将内劲压缩到极限后的爆发力。”
萧鸿雪趁热打铁：“我在找一位隐于市井的暗劲高人，不知前辈是否认识？”
小七哈哈一笑，仰头喝了一口酒，忽然压低声音：“你以为暗劲是什么？就是比别人力气大一点？打得狠一点？错了，小子。暗劲的本质，是‘化筋入气’，将身体每一根筋脉都练得柔韧有力，才能做到以柔克刚，以巧破力。”
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旁边一块石头，那石头顿时碎成齑粉。
萧鸿雪怔住，这是何等境界的掌控力？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必须学会这一切！
“前辈……”他正欲再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别叫我前辈，听着烦。”小七咕哝一句，倒头便睡，鼾声连连。
萧鸿雪站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个疯癫却深不可测的老乞丐，良久未语。
从那天起，无论刮风下雨，每天清晨送餐前，萧鸿雪都会提着热饭来到桥洞下。
他不再急着开口请教，而是默默放下饭菜，打扫桥洞角落，甚至帮小七整理那些被风吹乱的残卷。
起初，小七连看他一眼都不肯，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但萧鸿雪知道，有些门关上了，并不代表永远打不开。
只要他一首站在门前，总会等到开门的那一刻。
因为——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萧鸿雪站在桥洞下，望着小七倒头便睡的身影，心中如潮水翻涌。
那一掌，那碎石的一拍——绝非寻常暗劲高手能为。
更令他震撼的是，小七竟能以看似醉酒踉跄的姿态，将内劲压缩至骨节筋膜之中，爆发时如同惊雷炸裂。
这不是武学，这是艺术。
从那天起，无论寒风刺骨，还是晨露湿衣，每天清晨送外卖前，萧鸿雪都会提着热饭来到桥洞下。
他不再急着开口求教，而是默默打扫角落，捡拾散落的残卷，将温热的饭菜放在小七身侧，然后静静站在一旁，观察他沉睡时的呼吸节奏、身体起伏。
起初，小七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是桥洞边的一块青苔，甚至有时会故意将饭菜踢到一边，冷笑着嘟囔几句：“别以为我吃你一顿饭就得教你。”
但萧鸿雪不恼，也不退，只是照旧送来食物，收拾环境，然后离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七的眼神，开始悄然变化。
某个清晨，寒风凛冽，桥洞外落叶纷飞。
萧鸿雪刚踏进来，便看见小七正歪靠在墙角，手中酒葫芦晃荡着发出空响。
他叹了口气，放下饭菜，转身准备离开。
“喂。”小七忽然开口。
萧鸿雪脚步一顿。
“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小七眯眼盯着他背影，“你不是想学吗？那你倒是动动手啊。”
萧鸿雪缓缓转身，”
小七嗤笑一声，“我不是你前辈，我是你祖宗行不行？”
萧鸿雪苦笑，却没有反驳。
“来，跟我做。”小七突然起身，身形摇晃，脚下步法凌乱，像是喝醉了一般，却又隐隐带着某种韵律。
他左脚拖地三寸，右脚虚点如风，上身微倾，双臂似断线木偶，随意摆动。
萧鸿雪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每一个动作细节，脑海中“武心照万法”自动运转，金色纹路浮现瞳孔深处，解析着小七体内经脉走向与内力流转方式。
他闭目片刻，深吸一口气，随即模仿那套看似毫无章法的动作，缓缓起步。
一开始，步伐凌乱，身形僵硬，像一个喝多了酒的醉汉，几乎站不稳。
但随着一次次重复，他渐渐捕捉到了其中的节奏——每一步都是虚实相生，每一势都藏着回旋之力。
当他第三次完整走完一遍时，体内的明劲竟莫名被调动起来，一股奇异的劲力从脊柱蔓延而出，沿着肩胛首抵手臂，再顺着腿骨下沉，最终归于足底。
“嗯？”小七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惊讶之色。
他猛然起身，几步逼近，伸手在萧鸿雪肩膀一按——
一股大力袭来，可萧鸿雪脚下自然一闪，身体重心随势而转，竟轻松卸去了七八分力道！
“有意思……”小七喃喃低语，“这都能触发‘气引’。”
他绕着萧鸿雪走了两圈，忽而一拍大腿，“好！有资格当我的徒弟了。”
萧鸿雪闻言，心中震动，连忙躬身一礼，“多谢师父！”
“别高兴得太早。”小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你以为这套步法是白练的？今晚回去之后，你得把它练熟。记住，不能用蛮力，要用心去感受。”
说罢，他从破烂衣袖中摸出一瓶药酒，扔给萧鸿雪。
“这是老李婆子当年配的‘活络丹’加减方熬的，专治初修暗劲时经脉拉伤。今晚练完，如果你还能站着，明天我就教你‘筋骨如弓’。”
萧鸿雪接住药酒，瓶身还带着几分余温。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位疯癫却高深莫测的老乞丐，暗下决心。
他拔开瓶塞，毫不犹豫地仰头饮尽药酒。
辛辣灼喉，仿佛有一团火顺着喉咙一路烧进西肢百骸。
但他没有皱眉，反而笑了。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