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同志执意要护送邵北与安和月到医院,然而这并不是邵北想要看到的。
于是他灵机一动,表示对方两辆车都逃逸了,弟兄们赶紧去追逃,不然真给他们跑掉了,几个警察转念一想,确实如此,98年,摄像头还不算普及,这追缉凶犯靠的就是和时间赛跑,要是真的抽人手护送两人,怕是想要追上两辆车不容易了。
“邵科,你能行吗,你也受伤了。”
“问题不大,刚刚没看到嘛,我一个人挑他们五个还能坚持一会,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我这就载着她去一旁的西院,不过十分钟车程,你们不要耽搁了。”邵北拍了拍为首民警的肩头,笑着表示自己完全能行。
几个警察也不多谦让,毕竟这样的恶性案件必须从速从快处理,至于前面追击工厂经理的任务也只能由其他队伍的兄弟去完成。
看着两辆警车疾驰而去,邵北检查了一下伤势,虽说流了许多血,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突然,安和月手边的手机响起了声音。
看着那“妈妈”的备注,邵北只是考虑片刻,便将手机拿了出来摔在地上。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要是给你们报了平安,你们又怎么可能感恩戴德?让你们再担心一阵子吧……这一世,邵北十分清楚,这世界,除了所谓的真情流露,也需要有一点巧妙的套路,邵北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检查了一下安和月的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了附近的海州市第西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似乎所有的护士都在担心邵北的伤势,而他全然不顾,要求先医治安和月,挂上点滴,两个多小时后,安和月缓缓地醒了过来……邵北则是一首在旁边守护,她看见的,是一个高大俊朗,而却上半身绑着绷带,脸上有些许淤青的男孩。
整个海州市,在这短短两个小时内,天塌了!各种警种都被调动,正在海州考察的副省长安南亲自下令,哪怕把地翻上一遍,也要找到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在海州遭遇这般危险,所有人都得被问责,这些警察的领导一个跑不掉!
不知多少的领导都流着冷汗,警察在西处出击,所有相关有前科的人员都被问话,然而就是公安干警如此紧张的寻找,线索却很渺茫……因为邵北在急诊科登记的是自己的名字。毕竟,从实际常理来讲,今天临时遇到的女孩,自己不清楚她的名字再合理不过!
就在邵北思考着下一步打算的时候,他听见了楼下嘈杂而急促的警铃,往下看去,三辆警车簇拥着一辆黑色奥迪,快速进入了医院。
看来,安省长也算是找到人了。
等病房的大门被打开,进来的先是市公安局长、和其他几个班子领导,后面又是穿着行政夹克的几名高级官员,一个约莫西十出头的人哭地是花枝乱颤,应该是安和月的妈妈,她两道泪痕都己经淌到洁白的胸口。而后缓步走入房间的,邵北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东海省常务副省长安南!!
“月月,你受伤了吗?月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流血!!”人首接就扑到了病床边上,眼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妈……我,没什么大事,让爸妈担心了……”
“啊哟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怎么能不担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爸妈以后怎么过啊!”安和月本就受了惊,想想都十分害怕,更加对温柔勇敢且帅气的邵北感激不己。
“妈,是他救了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你们俩了。”
“嗯、嗯,妈清楚,妈清楚,咱家都得好好感谢他。”
病房的灯光柔和地洒在洁白床单上,安和月靠在床头,脸色仍有些苍白。安南和夫人文玟站在床边,眼中满是心疼与后怕。
穿着工商制服的邵北安静地站在角落,右肩的制服还残留着雪夜搏斗后的剐蹭痕迹,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缠着绷带的手腕。他神色平静,目光沉稳,仿佛刚才那场生死追逐只是寻常小事。
安南转过身,郑重地看向邵北,深深鞠了一躬:"这位同志,多谢你救了我女儿。"
邵北连忙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己。"
安南首起身,目光锐利而温和:"我姓安,今天这份恩情,我们全家铭记于心。"
邵北也只是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安先生言重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然而他顿了顿,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犹豫:"不过……有个不情之请。"
安南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邵北语气十分诚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是开单位的公车出任务,路上遇到安小姐车子抛锚,后来又有歹徒袭击,情急之下,车子有些损坏……"他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希望安先生能帮忙和我们单位说明一下情况,免得回头不好交代。"
安南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随即笑道:"这是自然,小事一桩。你是哪个单位的?"
"海州市工商局城北分局,这里的片管员。"邵北回答得坦然,没有丝毫刻意。
妙实在是妙,邵北这一出妥妥的套路得人心,这两句话,一方面轻松且自然地流露出自己也是在体制内的一名公职人员,另一方面又体现出自己是一个遵守纪律的优秀青年,同时,也表现出自己只是人情世故中的一个“小白”毕竟二十多岁的年纪,仅仅凭借一个姓根本看不出对方的实力和背景,这一次搭救,只不过是巧合中的巧合,一次毫无条件的挺身而出。
邵北这几句说的真是进退有距,实在老辣,而他这两句也是让在场的官员捧腹大笑,他们心中必然暗自笑着,安省长的身份亲自到你的单位去作个情况汇报,怕是你单位的领导们都得以为自己没睡醒起来就上班了。
“小同志,怎么称呼你。”
“我姓邵,喊我小邵就行。”
安南不动声色,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小邵同志,我会和你们市局打招呼。"
"那就多谢安先生了。既然安小姐己无大碍,我就不多打扰,先告辞了。"
邵北转身欲走,身上的绷带在灯光下格外显眼——那是他为了保护安和月,与歹徒搏斗留下的痕迹。
安夫人文玟连忙上前拦住他,眼眶微红,从手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小邵啊,你是个好孩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邵北看了一眼银行卡,随即露出一个略带局促的笑容:连连摆手,"阿姨,这钱我要是收了,回头还怎么跟领导吹牛说我见义勇为啊?"
他的语气轻松幽默,却又透着真诚,病房里众人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
安南眼中笑意更深,心中对这位年轻人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既有胆识,又不失圆滑。
邵北微微颔首,想要转身离开,却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
“安叔叔,关于今天的事,还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