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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野的效率高得可怕。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别墅区边缘找到了一辆油箱尚满的黑色越野车。
清理掉游荡在车边的两只堕落者后，他拉开车门，用眼神示意盛浅浅上车。
他简单粗暴地扯断方向盘下的几根线，车子发出一阵嘶哑的咆哮，竟真的被他发动了。
盛浅浅缩在副驾驶，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破败街景，心脏依旧悬在半空。
沿途是被遗弃的车辆和被血污浸染的街道，偶尔有堕落者被引擎声吸引，从阴影中扑出，又被杭野精准地用车头撞飞。
盛浅浅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努力消化着“危险感知”带来的全新体验。
这个技能像一个警报器，每当有堕落者靠近，她的神经末梢就会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让她绷紧神经。
越野车最终在一个挂着“24小时便利店”招牌的店门口停下。
玻璃门碎了一地，里面货架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待在车上，锁好门。”杭野解开安全带，拿起军刀，言简意赅地命令。
盛浅浅看着他孤身走进那片黑暗，心里五味杂陈。
几分钟后，杭野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出来，他身上那股血腥味似乎又浓重了几分。
回到车上，他将塑料袋随手扔到盛浅浅的怀里。
盛浅浅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盒包装精美的孕妇专用复合维生素，和两盒进口纯牛奶。
她整个人都懵了，愕然地抬头看向杭野。
昏暗的车厢里，男人的侧脸轮廓冷硬如刀削，看不出丝毫情绪。
“别多想。”杭野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头也不回地发动了车子，声音比窗外的夜风还冷，
“我只是要保证我‘儿子’的质量。”
儿子？他怎么就认定了是儿子？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更浓烈的、铺天盖地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
原来如此。
那份刚刚升起的、荒谬的错愕瞬间被刺骨的屈辱感取代。
盛浅浅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死死攥着那盒维生素，指甲几乎要嵌进纸盒里。
培养皿。
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三个字。
她不是盛浅浅，只是一个会走路的、用来孕育他“儿子”的容器。
她的一切价值，都源于她的子宫。
盛浅浅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股酸楚涌上鼻腔。
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将维生素和牛奶收进了自己的背包。
能活着，吃饱，甚至还有“孕妇特供”，在这末世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实际？
尊严，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就在她拧开一瓶牛奶，准备吞下第一片维生素时，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日常任务1：为胎儿补充10mg叶酸。】
【检测到宿主正在服用复合维生素……任务完成。】
【奖励：积分+10，解锁系统商城（初级）。】
盛浅浅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把牛奶洒出来。
系统商城！
她强忍着激动，意识沉入脑海。
一个简陋的、类似网购页面的光屏出现在眼前。上面罗列着几样基础物资：
【商品一：标准净水片（10片装）。售价：20积分。】
【商品二：高能压缩饼干（500g）。售价：30积分。】
【商品三：基础消炎药（一板）。售价：50积分。】
……
东西不多，价格却不便宜。
但对盛浅浅而言。这是她摆脱“宠物”身份，拥有自保能力的唯一希望。
从那天起，杭野正式开启了他的“饲养员”生涯。
他似乎将寻找高营养食物当成了一项仅次于赶路和杀堕落者的重要任务。
路过被洗劫过的超市，他会像雷达一样从废墟里翻出一罐幸存的八宝粥；
封闭的民居，他总能搜刮出一些鸡蛋或者真空包装的肉类。
然后，这些食物会毫无例外地，以一种命令式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方式，出现在盛浅浅面前。
而他自己，则永远是那几块干巴巴的压缩饼干。
盛浅浅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努力扮演好一个合格的“培养皿”。
同时，她也开始了自己偷偷攒积分的血泪史。
系统的日常任务千奇百怪，且毫无逻辑。
【日常任务：请为胎儿进行一次音乐胎教，唱一首完整的儿歌。奖励：积分+5。】
于是，在某个深夜，当杭野在车外守夜时，盛浅浅缩在后座。
用毯子蒙住头，以蚊子哼哼般的声音，极其心虚地唱起了《两只老虎》。
那调子跑得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生怕外面的恶魔突然冲进来，问她是不是在学堕落者叫。
【日常任务：请在脑海中想象宝宝未来的样子，持续十分钟。奖励：积分+10。】
盛浅浅一边啃着杭野刚烤好的鸟蛋，一边努力放空大脑，开始想象。
像杭野？那可太糟糕了，小小年纪就一副“你们都是垃圾”的冰山脸，估计没朋友。
像自己？好像也不太好，万一继承了原主的草包脑子怎么办？要不……中和一下？
她正想得入神，冷不防杭野的声音响起：“你在发什么呆？”
“我在……思考人生。”
杭野投来一个“你的人生有什么好思考”的鄙夷眼神，不再理她。
【积分+10】到手。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夹杂着危险与另类“温饱”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她的积分也在龟速增长着。
首到某天清晨，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她猛地推开车门，冲到路边，扶着一棵枯树吐得昏天暗地，胆汁都快出来了。
孕吐，毫无征兆地来了。
杭野靠在车头，皱着眉看着她狼狈的样子，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烦躁。
盛浅浅吐得浑身发软，眼前阵阵发黑。
她以为杭野会不耐烦地催促她，或者干脆把她扔在这里。
然而，男人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吐完，然后从他自己的空间里——
拿出了什么东西，朝她扔了过来。
盛浅浅早就发现他也有一个空间装备，只是似乎远不如玉佩高级。
那东西划过一道小小的抛物线，精准地落在了她的手边。
是一颗用糖纸包着的酸梅。
盛浅浅愣住了。她捡起那颗酸梅，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一股酸甜的滋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奇迹般地压下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她含着酸梅，靠着枯树缓缓坐下，整个人都虚脱了。
腹中的玉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舒适，传来一阵微不可查的暖流。
盛浅浅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在她的身体深处，那个小小的生命，似乎轻轻地、回应般地悸动了一下。
那感觉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真实。
它不再是系统面板上一行冰冷的数据，不再是换取生存的筹码，也不是杭野口中那个冷冰冰的“种”。
在那一刻，它有了生命。
是她的孩子。
盛浅浅含着那颗酸中带甜的话梅，眼眶毫无预兆地，就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