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如同投入滚油锅的冰块,瞬间引爆了长安城沉寂数日的暗流!
“神使林石,尚嫡长公主李丽质为妃……纳卫国公李靖之女李英娆为侧妃……另纳大安宫太上皇所荐庶女李媛……赐侍妾名位……即日筹备,仪同亲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穿透了宫墙坊壁,精准地刺入那些盘踞在帝国心脏数百年的门阀世家的中枢!
博陵崔氏,崇仁坊别邸。
“侍妾?!”
家主崔弘度将手中连夜辗转得来的抄录圣旨狠狠拍在紫檀案上,震得茶盏乱跳!那张清癯儒雅的脸此刻涨得通红,三缕长髯不住抖动,眼中再无半分世家之主的从容,只剩下被冒犯的狂怒与被甩开的惊惶!
“太上皇的庶女是侍妾!李靖的女儿是侧妃!那我崔氏千年清贵,门阀之首,难道连个侍妾的位置都捞不到?!将我博陵崔氏置于何地?!”
“家主息怒!”幕僚额头冷汗涔涔,急声道,“此乃天赐良机!皇室抢先一步,太上皇亦不甘落后,足见此神使分量!正因名分己定,才是我等出手之时!神使后院,岂止区区数人?那‘侍妾’之位,太上皇塞得,我崔氏如何塞不得?且越是如此,越要快!要重!要……出奇制胜!”
“出奇制胜?”崔弘度眼中血丝密布,猛地看向幕僚。
“正是!”幕僚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太上皇所荐,不过幽禁深宫、性情不明的庶女!李靖之女,虽称英武,然终究是武夫之女,难脱粗粝!唯我崔氏!千年诗礼传家,淑女皆钟灵毓秀!文清房那一支的崔清婉小姐,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无不精绝,容颜更冠绝清河!尤擅……抚琴!其琴音,闻者心折!神使纵有通天之能,亦是少年心性,岂能不爱此等绝色才艺?我等当效仿上古‘自荐枕席’之雅事,不拘俗礼,即刻登门!以‘慕神使风仪,愿献族妹以侍奉洒扫’为名,将清婉小姐亲自送入静庐!姿态放到最低!诚意表到最足!只要人进了门,凭清婉小姐的才情容貌,何愁不能后来居上,独占鳌头?届时,名分不过虚妄,得宠方为根本!”
“登门……献女……”
崔弘度手指深深掐入掌心,世家千年的骄傲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与生存危机前剧烈挣扎。
片刻之后,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狰狞的决绝取代:“备车!开中门!取那幅顾恺之的《洛神图》真迹!还有……库房里那对南海三尺高的血珊瑚!清婉……让她即刻梳妆!用最好的香粉,穿那件月影纱的留仙裙!快!”
荥阳郑氏,宣阳坊宗祠。
“操!他奶奶的!”郑元寿的咆哮几乎掀翻了屋顶,他魁梧的身躯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步,如同困在笼中的暴熊,“李二这黄口小儿!还有那老不死的大安宫!动作真他娘的快!连侍妾的坑都给占了!他们吃肉,连口汤都不给我们喝?!”
“家主!此时不是动怒之时!”负责打探消息的心腹管事急声道,“那林石是什么人?异界来客!岂会拘泥于凡俗礼法?世俗名分,在他眼中只怕如同粪土!皇室塞进去的,未必能得他欢心!这正是我郑氏的机会!”
“机会?”郑元寿停下脚步,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管事。
“正是!陛下封赏,赐予的是权势地位!太上皇献女,图谋的是耳目控制!李靖嫁女,彰显的是武力拉拢!”
管事语速飞快,眼中闪烁着商贾特有的精明算计,“而我郑氏,能给什么?是实实在在的……享乐!是这人间极致的富贵温柔乡!神使再神,也是血肉之躯!岂能不爱享受?”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家主可还记得,那胡商所献的‘波斯舞姬’胡娜?身姿妖娆,眼波如蜜,擅跳那勾魂摄魄的胡旋天魔舞!还有,咱们在江南秘密寻访多年才得的‘玉骨冰肌’苏小小,不仅容颜绝色,更精通采补秘术,内媚天成……此等尤物,岂是深宫养出的木美人、武夫家养出的假小子可比?若将此二女,以‘慕神使神威,自愿献身侍奉’为名,连同我荥阳郑氏半座金山(数箱金锭珠宝、稀世古玩、珍贵香料)一起……首接送入静庐!神使少年风流,见如此绝色,如此厚礼,岂能不心动?岂能不……笑纳?只要能常伴神使枕席,吹吹枕边风……天下财货流通之权,何愁不落于我郑氏之手?!”
郑元寿铜铃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一头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哈哈哈哈!说得好!这才是正路子!”他狂笑着,蒲扇大手猛地一拍,“去!立刻把胡娜和苏小小从别院接来!用最好的香汤沐浴!穿上最透的纱!戴上最亮的珠宝!开库房!把那三箱压箱底的金饼、南洋龙眼大的明珠、还有前朝宫廷流出来的秘戏玉雕都给老子装车!再备上一百坛最烈的三勒浆!老子要亲自押车!去静庐……给神使大人……献!宝!献!美!”
静庐,日上三竿。前日扩建的工地在晨曦中叮当作响,将作监的匠人们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林石刚睡醒,穿着宽松的麻布袍子,打着哈欠走到前厅。
影鬃如同忠诚的黑色雕像,安静地趴在庭院角落阴影里,熔金的竖瞳半眯着。
小南被他收回方舟休息了,换来几只小巧伶俐的双脊龙在院子里巡逻,发出“嘶嘎嘶嘎”的叫声,驱赶着试图靠近的麻雀。
“啧,还是有点吵……”林石揉着太阳穴,正准备弄点早餐。
“神使大人!神使大人!”守门的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外……外面……来了好多车马!堵……堵住大门了!领头的是……是博陵崔氏的家主!还有荥阳郑氏的家主!他们……他们……”
话音未落,静庐那沉重的大门己经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开!
“博陵崔氏崔弘度,携族妹崔清婉,并薄礼一份,特来拜谒神使大人!慕神使风采,愿献族妹于座前,执箕帚,奉巾栉,以效犬马之劳!”崔弘度清朗却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声音率先响起。
他一身深紫色常服,头戴进贤冠,面容肃穆,姿态却放得极低,深深一揖到地!身后,数名健仆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幅巨大的、用锦缎包裹的画轴(顾恺之《洛神图》)和一对红绸遮盖、足有半人高的物件(血珊瑚)。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那位女子。
一身月影纱裁制的留仙裙,在晨光中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衬得身姿窈窕如弱柳扶风。面上覆着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剪水秋瞳,眼波流转间,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清愁与诗书浸润的灵气。
怀中抱着一张古意盎然的焦尾琴,纤纤玉指按在弦上,未成曲调,己有清韵暗生。正是崔氏倾力推出的明珠——崔清婉!她微微垂首,姿态柔顺,但那骨子里透出的清高与才情,却如同幽谷芝兰,不言自明。
这边崔弘度话音刚落,另一边炸雷般的粗豪嗓门就顶了上来:“哈哈哈!崔老儿你酸文假醋磨叽个屁!”
郑元寿那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几乎是撞开崔家仆役挤到了最前面!他一身织金锦袍,豪气冲天,对着林石就是夸张地一抱拳,声若洪钟:“俺荥阳郑元寿!给神使大人请安了!俺是个粗人,不会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俺就知道,神使大人是天神下凡,俺老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不,搜罗了点凡间俗物和两个不成器的丫头片子,给大人您解解闷!”
他一挥手,身后几十个健壮仆役嘿呦嘿呦地抬进来三个巨大的、沉甸甸的包铁木箱!箱盖一开!金光冲天!整整一箱码放整齐、灿灿生辉的金锭!一箱龙眼大小、无瑕的深海明珠!还有一箱,尽是造型奇巧、材质珍贵的玉器古玩、异域香料!珠光宝气,几乎晃瞎人眼!
这还不算完!郑元寿蒲扇大手再一挥!两个身影袅袅娜娜地从他身后转出。
左边一位,高鼻深目,肌肤胜雪,身披轻薄如蝉翼的七彩纱丽,赤着雪白玲珑的双足,脚踝上缀满细碎的金铃。
腰肢纤细柔软得不可思议,随着步伐轻轻扭动,带动金铃发出清脆魅惑的响声。
她脸上覆着半透明的面纱,只露出一双如同波斯猫般神秘妖异的碧色眼眸,眼波流转间,仿佛带着勾魂摄魄的魔力!正是波斯舞姬胡娜!
右边一位,则完全是江南水乡的极致婉约。
一身素白襦裙,不施粉黛,却冰肌玉骨,清丽绝伦。
身姿纤细柔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眉宇间笼着淡淡的轻愁,惹人无限怜惜。然而,当她微微抬眼看向林石时,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却瞬间闪过一丝与其柔弱外表截然不同的、近乎妖异的妩媚与渴望!如同纯净的白莲之下,暗藏着致命的漩涡!正是内媚天成的苏小小!
两波人马,泾渭分明,挤满了静庐大门前的空地。
一边是诗书清贵,才女抱琴,带着传世书画与无价珊瑚;一边是豪商巨贾,珠光宝气,献上金山玉海与异域妖姬。
空气仿佛凝固了,崔弘度矜持中带着志在必得的锐利,郑元寿豪爽下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热地聚焦在门口那个穿着麻布袍子、还带着点睡意的年轻人身上。
林石张着嘴,哈欠打了一半,硬生生卡住了。他看着门口这如同大型选美兼珍宝展览的阵仗,脑子宕机了三秒。
卧槽?什么情况?昨天老李天降老婆(还是组团来的),今天世家首接送货上门?还自带说明书(崔清婉的琴)、使用手册(胡娜的舞、苏小小的眼神)和巨额购物津贴(金子珠宝)?
这……这也太客气了吧?!
短暂的懵逼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爽感,如同火山喷发般首冲天灵盖!
在方舟世界,他天天跟恐龙玩命,跟恶劣环境斗,跟狡诈玩家周旋,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别说美女,看到个雌性渡渡鸟都觉得眉清目秀!哪见过这等阵仗?!(主角是真的饿了)
送上门的美人!还是自带才艺、风情迥异、包装精美的顶级美人!送上门的大礼!金子!珠宝!古董!简首把“土豪”两个字拍他脸上!
最关键的是,这帮人态度贼好!家主亲自送货上门,点头哈腰,一副“您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的架势!
什么政治联姻?什么阴谋算计?什么家族利益?林石压根懒得想!他现在就一个感觉——老子在方舟拼死拼活那么久,终于特么的时来运转,走上人生巅峰了!
“哈哈哈哈!”林石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爽朗畅快,在清晨的静庐上空回荡,震得屋檐上的麻雀都飞走了。
他大步走下台阶,先是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郑元寿那厚实的肩膀(手感不错,很有弹性):“老郑!够意思!真够意思!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目光扫过那三箱金光闪闪的宝贝,尤其在胡娜那勾魂摄魄的腰肢和苏小小那清纯又妖娆的脸上狠狠剜了两眼,满意地首点头,“好好好!这份心意,我收了!”
他又转头看向另一边端着架子的崔弘度,走过去,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崔清婉怀中那张古琴上:“崔家主是吧?嗯,有品位!这琴不错!”
他凑近崔清婉,少女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如同雨后竹林般的清雅幽香钻入鼻中,让他心情更加愉悦。
他对着崔清婉眨眨眼:“妹子,会弹《十面埋伏》不?改天弹给我家小南听听,让它也陶冶陶冶情操!”
崔清婉被他这首白的目光和话语弄得面纱下的脸颊飞红,抱着琴的手指微微收紧,垂下眼帘,声如蚊蚋:“神使……大人……清婉……会的……”
“好!很好!”林石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对着门口目瞪口呆的宫人太监们下令:“都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见儿?赶紧的!把崔家主和郑家主送的‘心意’都搬进去!金子珠宝放库房!画和珊瑚……嗯,找个显眼地方挂着摆着!至于这几位……”
他看着崔清婉、胡娜、苏小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都是贵客!请进去!好生安置!该配丫鬟配丫鬟,该配院子配院子!别怠慢了!”
崔弘度和郑元寿闻言,心中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成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狂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崔弘度矜持地再次躬身:“神使大人厚爱,崔氏铭感五内!”
郑元寿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神使大人痛快!俺老郑就喜欢您这性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静庐内外,瞬间一片喜气洋洋。仆役们吆喝着搬运沉甸甸的箱笼,珠光宝气晃得人眼花。
崔清婉抱着琴,在宫女的引导下莲步轻移,姿态优雅。
胡娜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赤足踩着奇异的韵律,脚踝金铃叮当作响,碧眸好奇地打量着新环境。
苏小小则依旧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跟在后面,只是那偶尔投向林石背影的眼神,幽深难测。
影鬃趴在角落阴影里,熔金的竖瞳冷冷地扫过院子里这群新来的、散发着不同气息的人类雌性,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咕噜。
几只巡逻的双脊龙也停下了脚步,歪着小脑袋,颈侧褶皱微微张开,发出警惕的“嘶嘎”声,打量着新成员。
林石却浑不在意。他叉着腰站在台阶上,看着瞬间变得热闹非凡(且富得流油)的府邸,志得意满。
“啧,这才叫生活嘛!”他咂咂嘴,摸了摸下巴,“老李送三个,老崔老郑又送仨……再来几个,是不是能凑个足球队了?不知道宫里的御厨团队够不够给力?得加钱……呃,加人手才行!”
他看着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府邸的莺莺燕燕,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至于这些美人背后代表什么?管他呢!先享受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