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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沾满泥浆的豪言壮语还在田间回荡，林石懒洋洋的声音就从三角龙背上飘了下来：“老李，口号喊得挺响，东西想要啊？行啊！”
他拍了拍身下大角厚重如城墙的颈盾，“等你们把副栉龙苑和三角龙苑修得够大够结实，让这些小祖宗们有地方吃喝拉撒安心下蛋。我这大角倒是能当种龙，”他促狭地朝泥沟里的皇帝眨了眨眼，“可也不能光让它一个累死累活不是？等崽子们孵出来，养大了，你们才能有更多拉犁的‘大牲口’嘛！”
这话如同一盆带着泥浆的冷水，瞬间浇灭了李世民和一众大臣刚刚燃起的狂热。
对啊！神兽再强，也得有窝，也得繁衍！
副栉龙苑的地基才刚打，三角龙苑更是连图纸都没最终定稿呢！更别提那些从静庐送来的、被严密看守在皇庄暖房里的恐龙蛋，离孵化破壳还早得很！
“呃……”李世民站在泥沟里，脸上的激动僵住了，沾着泥点的胡须抖了抖，显得有些滑稽，“此……此乃长久之计，自当循序渐……”
“至于这犁嘛……”林石没等他“渐进”完，话锋一转，拍了拍屁股底下那具冰冷狰狞、沾满新鲜泥土的金属巨犁，语气随意得像在菜市场挑萝卜，“这玩意儿是我静庐工坊手搓的，费了不少好铁和心思。”
他竖起三根手指，在阳光和泥点背景中晃了晃，露出一个标准奸商笑容： “一口价，友情价！″
“三千贯一副！谢绝还价！”
“三千贯？！！！”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划破了田野的寂静！ 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杜如晦！
这位掌管帝国钱袋子的老臣，在听到这个数字的瞬间，仿佛被巨龙的尾巴抽中了胸口，脸色“唰”地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要不是旁边的房玄龄眼疾手快扶住，差点一头栽进皇帝所在的泥沟里！
“三千贯？！一副犁？！”杜如晦指着那钢铁怪物，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枝，声音带着哭腔，“神使大人！您……您这是要刨了户部的祖坟呐！国库……国库哪里还掏得出……掏得出……” 他眼前仿佛己经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国库和如山般的账单。
“老杜！冷静！冷静！”程知节的大嗓门嚷嚷起来，他几步冲到三角龙旁边，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冰冷的犁架，又掂量了一下那粗壮的连杆，咂着嘴，“啧啧，这料子，这分量……是比咱们的铁犁强百倍！可三千贯……这也忒贵了点吧？”他转向林石，脸上堆起自以为憨厚实则精明的笑容，“神使大人，您看咱老程这张老脸值不值点钱？打个折？两千贯如何？俺老程亲自带兵给您运铁料抵账！”
“两千贯？”林石嗤笑一声，从副座上李媛捧着的果盘里拈起一颗紫色浆果丢进嘴里，“老程，你这脸皮是比长安城墙还厚实，可也抵不了我的独门手艺和这身好钢！两千贯？连工钱都不够！” 他故意把“独门手艺”和“好钢”咬得很重。
“神使，国之重器，当惠泽万民，岂能……”魏征板着脸，试图用大义压人，刚开了个头就被林石打断。
“停停停！”林石掏掏耳朵，“魏大夫，少来这套。饿死种地的农民，让地里长不出神种，那才叫不惠泽万民！再说了，”他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告诉你个大秘密”的语气，对着田埂上竖着耳朵的重臣和泥沟里的皇帝说道，“你们以为我这犁是给谁用的？”
他拍了拍大角厚实的侧肋，发出沉闷的“嘭嘭”声：“就这大家伙，配上我这量身定制的犁……”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你们猜猜，它一天能犁多少亩地？”
“多少？”李世民忍不住从泥沟里仰着头追问，泥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众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林石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亩？”程知节试探着问。
林石摇头。
“莫……莫非是三百亩？”尉迟敬德瞪大了眼。
林石还是摇头，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总不能是……五百亩吧？”房玄龄的声音都变了调。
“嘿嘿，”林石得意地晃了晃那两根手指，“起步价——两千亩！还不算它拉车运货的本事！”
轰！ 如同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脑中爆开！ 两千亩？！一天？！ 这己经不是犁地了！
这简首是给大地刮胡子！一个中等县治下所有需要深耕的田地，一头三角龙配上一副犁，几天就能给你犁得透透的！
“神使……此言当真？！”李世民的声音都劈了叉，他猛地从泥沟里撑起身子，也顾不得满身狼狈，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废话！我林石做生意，童叟无欺！”林石拍着胸脯，“一头龙，一副犁，包圆一个县！省下的牛、省下的人、省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去算！这三千贯，买的是啥？买的是时间！买的是人手！买的是数不清的粮食！老杜，”他朝着面无人色的杜如晦扬了扬下巴，“你还觉得贵吗？”
杜如晦张着嘴，脑子里疯狂地盘算着：一个县省下数百头耕牛和上千壮劳力，这些人和牛可以投入开荒、兴修水利、转运粮草……省下的粮食消耗……多开垦的土地……多产的粮食……
他似乎看到了一连串疯狂跳动的、不断翻倍增长的财富数字！那三千贯的单价，在这巨大的连锁效益面前，忽然就显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可……神使大人！”杜如晦挣扎着，作为户部掌舵人，讨价还价的本能深入骨髓，“就算如此，三千贯也非小数！朝廷一时也难以筹措这许多现钱……您看……两千五百贯？户部可以先付一半定金！另一半用上等的铜铁料折算？”
“就是就是！”程知节赶紧帮腔，“神使大人，您看陛下都泥猴儿似的了，多可怜！给个面子！两千七百贯！俺老程再私人送您几坛子好酒！”
“神使……”房玄龄也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此犁虽好，然制作之法……若能……”
“打住！”林石立刻堵死了技术转让的念头，“独家秘方，概不外传！想要犁，拿钱买！不过嘛……”
他看到李世民那沾满泥浆的脸上露出的渴望表情，以及杜如晦那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话锋一转，“看在老李都亲自下泥潭体验农家乐的份上，也看在我家小玥玥的面子上（李玥站在远处田埂，闻言脸一红）……”
他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 “一口价，两千八百八十贯！图个吉利！再附赠一套专用保养工具和一份傻瓜式操作手册！”
“要就要，不要拉倒！我这就拆了带回家给渡渡鸟搭窝棚去！”说着作势就要去拔犁架上的固定销。
“要！！”李世民几乎是吼出来的，猛地从泥沟里蹦了起来，泥浆西溅，“立刻要！有多少要多少！杜卿！房卿！即刻拟旨！调拨库银！按神使的价格！先订……先订三十副！不！五十副！”
他被那“一兽安一县”的巨大诱惑彻底击溃了！三千贯？就算三万贯也值！二十头三角龙铺开，半个关中的深翻都能解决了！这买卖，血赚！
“陛下！！”杜如晦发出一声心痛的哀嚎，仿佛被割了肉。
但看着皇帝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眼神，再看看林石脚下那具散发着洪荒之力的钢铁巨犁，最终只能捂着胸口，颤巍巍地躬身： “老……老臣……遵旨……” 只是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在滴血。
林石看着杜如晦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和程咬金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再看看泥猴皇帝眼中那“捡了大便宜”的兴奋光芒，满意地笑了。
嗯，这波血赚。 回头就加班加点搓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