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应绒眼睛倏地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你都这样了还在想杀我呢?我之前对你的评价有误——你还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嘛!”
郝村长:“……!!!”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惊恐,跟见了鬼似的看向应绒,嘴里立刻发出含糊不清、语无伦次的求饶:“不……不是的!饶命……我不敢!不敢啊!”
刚才还翻腾的杀意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郝村长此时心中就只剩下惊骇。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行了,瞧把你吓的。”
应绒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嘲讽,拿着菜刀慢悠悠拍了拍郝村长的脸。
那冰凉的触感给火辣辣的脸颊带来一丝诡异的舒缓,但也同时让郝村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见到那条人鱼了。”应绒的声音忽然压低,带着一股奇特的、近乎耳语般的蛊惑:“她和陈寡妇……长得真像啊,是不是?”
“……!!”郝村长的身体猛地一僵。
“但很奇怪的是,我确定陈寡妇是人类,有温度,有呼吸,而不是你们这种怪物。”
刀面随着应绒的话语在郝村长的脸上来回滑动,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寻找最合适的下口地点。
郝村长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哆哆嗦嗦地想开口辩解。
应绒却仿佛失去了听他废话的兴趣,自顾自的继续着她的话。
“那条人鱼……应该不是被你们救起来的吧?”
“怎、怎么不是?!”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强忍着脸上钻心的疼痛,梗着脖子,吐出一口血沫,色厉内荏地嘶吼:“她就是我们救起来的!我们渔人村就是她的恩人!”
“不是哦。”应绒嗤笑一声,刀锋轻轻一挑,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她尾巴上的伤口是鱼钩刺穿的,深海里的美人鱼,会自己往鱼钩上撞?还是说……海洋里能凭空长出带倒刺的鱼钩?”
故事走到这里,应绒己经100%确定渔人村曾经打捞过美人鱼了。
但故事一定不是和海边幻境中看到的那样“温情”。
原因有三点:
一、美人鱼身上的伤口在幻境中显示为鱼钩刺穿,又被渔网打捞回来,从上船到进村,全程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海的子民”的待遇。
她是战利品,而非贵客。
渔人村的村民们是伤害她的人,美人鱼不会把他们当做恩人。
从对方的惊恐不安的眼神中也足以看出:她对渔人村的村民是抗拒的。
二、后续所建造的人鱼小木屋,应绒前往海边时并没有看见。此外,在太阳出来人鱼消失之后,海岸线也是光秃秃的,压根没有建造过房子的痕迹。
那所谓充满爱意和善良的栖身之所,根本不存在于现实。
三、故事的最后,美人鱼为自己的“爱人”献上了祝福,声称“海神会保佑渔人村”……
应绒并不认为,村长和村民身上的深蓝色印记就是海神祝福。
这种深蓝色印记会让他们变成鱼头人身的怪物。
很显然,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
思绪理清楚时,应绒眯了眯眼,看向表情局促不安的村长。
“不爱说话?那就把舌头割了吧,一劳永逸。”
她嫌弃地瞥了一眼对方脸上糊满血污和鼻涕眼泪的惨状,从背包里掏出一副干净的橡胶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然后,毫不客气地伸出手,精准地掐住了郝村长的下颌骨!
“……!唔唔唔!”郝村长咕噜两声,试图闭上嘴巴躲避应绒,下巴却在对方的钳制下无法合拢。
冰冷的橡胶手指己经探向他的口腔,试图撬开他的牙齿去抓那根不爱活动的舌头!
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惧瞬间席卷了他,郝村长发出杀猪般的凄厉哀嚎,涕泪横流,彻底崩溃:“客人……!!!客人!!我错了!!!放过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应绒的动作顿住。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抖如筛糠的村长,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审视一件死物:“一,白天的参观内容是什么,不参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二,当年那条美人鱼,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真相。三,海洋生物研究所的人是怎么死的。”
顿了顿,应绒无视了村长那眼中的震惊以及慌乱,声音冷冽如冰。
“机会,只有一次。”
“……”
郝村长一个激灵,原本想问对方怎么会知道海洋生物研究所的事情,但转念一想今早在村头看见的被挖出来的白骨和倒在那里的高老头尸体,他还有什么不懂的?
很显然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手笔!
果然是这群人干的!!
她早就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
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能忍气吞声!
郝村长强忍着屈辱和剧痛,声音嘶哑破碎:“白天……是去海岸线上参观,中午……让游客们参加篝火午宴。”
应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篝火午宴?”
谁家好人大中午开篝火午宴啊?听着就不靠谱。
郝村长吓得一哆嗦,不敢停顿,语速加快:“然后将……带有鱼人标记的村民送去见美人鱼。”
鱼人标记?
应绒猝不及防抬手,拉着村长的衣袖往上一推,果不其然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深蓝色大痔。
“是这种印记?”
“……嗯。”村长艰难地点头,继续往下说:“当年的美人鱼……美人鱼,病死了。”
他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完,还不忘偷偷抬眼去觑应绒的脸色,观察她的反应。
应绒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扬着下巴的倨傲模样,示意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