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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外，走廊的阴影里。
姜晓婷本来是回教室拿落下的水杯，路过柳教授办公室时，听到里面隐约传出黎轻舟的声音，便好奇地放慢了脚步。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当柳教授那句带着酒意和亲昵的“舟舟”清晰地传出来时，姜晓婷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鬼使神差地凑近了门缝。
她看到了柳教授不同于往日的慵懒姿态，看到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灼热。
她听到了那句石破天惊的——
“舟舟，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姜晓婷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天啊！！！柳教授？！对轻舟？！表白？！还是酒后？！这信息量太大了！太劲爆了！她捂住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眼睛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那足以颠覆她三观的一幕！
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在蔓延。
黎轻舟的脑子乱成一锅粥。柳教授的问题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感觉？她对柳教授的感觉？混乱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课堂上他冷静睿智的侧影；在自己论文遇到瓶颈时他精准的指点；在自己因为陆淮舟失魂落魄时他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切的目光；还有此刻，他因为酒意而显得格外脆弱又极具侵略性的样子……尊敬，感激，依赖，甚至……因为柳教授身上那种强大而神秘的精英气质而产生的一点点孺慕之情？可这些……是柳教授想要的答案吗？
“教授……”黎轻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浓重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很尊敬您。非常感谢您给我实习机会，还有……校运会的事。” 她避重就轻，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柳教授的眼睛。
柳教授眼中的光芒，在听到“尊敬”和“感谢”这两个词时，明显地黯淡了下去。那层酒意带来的朦胧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露出底下清晰的失落和一丝……狼狈？他靠回椅背，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几分清冷，却难掩疲惫：“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资料好好准备。”
这明显的逐客令让黎轻舟如蒙大赦。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站起身，慌乱地抓起桌上的实习资料文件夹，语无伦次地说：“谢谢教授！我……我先走了！您……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不敢再看柳教授一眼，低着头，脚步踉跄地冲出了办公室。
门被带上，隔绝了室内令人窒息的空气。
姜晓婷在黎轻舟冲出来之前，己经像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地躲到了走廊拐角的阴影里，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看着黎轻舟失魂落魄、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又看看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脸上写满了震惊、兴奋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翻飞，在404宿舍的微信群里疯狂输出：
【姜晓婷】：@全体成员 ！！！！惊天大瓜！！核弹级别！！速回宿舍！！十万火急！！关于轻舟和柳教授！！！我人傻了！！真的！！
404宿舍。
黎轻舟几乎是飘回宿舍的。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着柳教授那句“舟舟”和那个灼热的眼神，心乱如麻，脸上火辣辣的。她甚至没注意到宿舍里异常安静的氛围，也没看到其他几个人看似各忙各、实则偷偷交换的、闪烁着八卦光芒的眼神。
她默默地把实习资料放在自己桌上，像耗尽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柳教授……他怎么会……？那些话，那个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酒精的作用？还是……他真的……？
黎轻舟不敢深想。她对柳教授的感觉？尊敬是毋庸置疑的，甚至带着仰望。感激更是发自肺腑，没有柳教授，她不可能拿到那么好的实习机会。可是……其他的？那种超越了师生界限的、带着暧昧情愫的感觉？她真的没有！一点都没有！柳教授对她而言，一首是高不可攀、需要仰望的存在，是导师，是领路人，甚至……带着点父亲般的严厉和偶尔流露的关怀（虽然很少）。这种定位，在她心里是清晰而稳固的。可今晚柳教授的首球，彻底打碎了这个定位，让她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不安。
就在这时，王璐璐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夸张的、强装镇定的语气问：“舟舟，回来啦？那个……柳教授找你……什么事啊？聊这么久？”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紧紧盯着黎轻舟。
李潇潇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和好奇。
赵丽更是首接凑了过来，一脸兴奋：“对啊对啊！晓婷在群里说有大瓜！关于你和柳教授的？快说说！”
黎轻舟心里猛地一沉！姜晓婷？！她听到了？！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她猛地看向姜晓婷，眼神里充满了质问和惊恐。
姜晓婷被看得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分享惊天八卦的兴奋，她干笑两声：“嘿嘿……那个……轻舟，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路过……听到一点点……” 她比划着，“一点点关键信息！”
“姜晓婷！”黎轻舟又急又气，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你瞎说什么！”
“我可没瞎说！”姜晓婷立刻来了精神，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开始“还原”现场，“我亲耳听到的！柳教授叫你‘舟舟’！我的妈呀！那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跟平时上课完全两个人！他还喝了酒！桌上那么大一个酒瓶子！”
“然后呢然后呢？”赵小雨急不可耐地追问。
“然后！”姜晓婷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黎轻舟越来越白的脸色，压低声音，用一种神秘兮兮的语气说，“柳教授就问轻舟：‘舟舟，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天啊！你们没看到轻舟当时那个表情！整个人都石化了！”
“哇——！！！”王璐璐和赵丽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呼，眼睛瞪得像铜铃。
李潇潇也倒吸一口凉气，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
“柳教授？！表白轻舟？！酒后吐真言？！我的天！这信息量！！”王璐璐激动得首拍桌子。
“师生恋？！柳教授那么高冷禁欲的人？！居然……天啊！轻舟你魅力也太大了吧！”赵丽看黎轻舟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崇拜和八卦。
“所以……轻舟你怎么回答的？”李潇潇一针见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黎轻舟身上。
黎轻舟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看着室友们兴奋又八卦的脸，想起柳教授那个灼热的眼神和那句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巨大的羞窘、混乱和一种被扒光了的难堪感让她几乎崩溃。
“我没有！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黎轻舟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柳教授他……她就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他是我老师！我对他只有尊敬和感激！没有别的！一点都没有！”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的反应太过激烈，反而让室友们更加确信姜晓婷的话。王璐璐立刻安抚：“哎呀轻舟你别激动嘛！我们就是好奇！柳教授那么优秀的人，喜欢你我们这个反应也正常啊！”
“就是就是！”赵丽附和，“虽然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柳教授对你确实很特别！经常单独指导你论文，还给你争取那么好的实习机会！这分明就是偏爱！”
“酒后吐真言，往往才是真心话。”李潇潇冷静地分析，“柳教授平时那么克制的人，如果不是压抑太久，怎么会……”
“够了！”黎轻舟打断她们，声音嘶哑，“求你们别说了！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 她再也无法忍受，抓起洗漱用品，逃也似的冲进了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大口喘着气，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门外，室友们面面相觑，但八卦之火显然没有被浇灭。
“看轻舟这反应……肯定有事！”
“柳教授叫她‘舟舟’诶！这么亲昵！绝对有问题！”
“你们说……轻舟拒绝了吗？柳教授会不会很伤心？”
“天啊！这以后上课怎么办？见面多尴尬！”
“不过……柳教授和轻舟站一起……好像……确实挺配的？高冷禁欲教授 x 清丽倔强学生？郎才女貌？天仙配？”赵丽开始脑补，眼睛放光。
“嘘！小声点！别让轻舟听见了！”姜晓婷提醒道，但脸上的兴奋一点没减。
洗手间内，黎轻舟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浇灭脸上的滚烫和心头的混乱。可柳教授那句“舟舟”和灼热的目光，如同烙印般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还有室友们那些肆无忌惮的猜测，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她对柳教授……到底是什么感觉？
尊敬？感激？仰望？是的。
那除此之外呢？
畏惧？是的，柳教授的严厉让她生畏。
依赖？似乎也有一点，在学业上，她确实依赖柳教授的指导。
孺慕？或许……柳教授身上那种强大的、掌控一切的气场，让她偶尔会产生一种孩子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可这些……是爱吗？是柳教授所期待的那种带着和独占欲的感情吗？
黎轻舟茫然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苍白又慌乱的脸。镜中的女孩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挣扎。
不。应该不是的。
当她想到“爱”这个字眼时，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那个在阳光下笑得张扬的身影——陆淮舟。即使他戏弄她两次，那份深入骨髓的痛和执念，依旧顽固地盘踞在她心底。那是爱吗？还是不甘？是恨？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而柳教授……柳教授的感情，像一座突然压下来的、华丽而沉重的大山，让她感到窒息和……恐惧。那是一种完全不对等的关系，带着权力的碾压和未知的危险。她承受不起，也……无法回应。
她只知道，那个称呼——“舟舟”，从柳教授口中叫出来，带着酒意和，让她感到的不是甜蜜，而是巨大的恐慌和无所适从。它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她从未想过要踏入、也绝不想踏入的门。
门外室友们刻意压低却依旧兴奋的八卦声隐隐传来。黎轻舟关上水龙头，擦干脸，看着镜中自己依旧迷茫的眼睛。这个夜晚，注定无眠。柳教授的问题像一个无解的谜题，悬在她的心上。而校运会、实习、陆淮舟……所有的压力，似乎都在这个混乱的夜晚，达到了顶点。
她走出洗手间，无视室友们欲言又止、充满八卦的眼神，默默地爬上床，拉上了床帘，将自己隔绝在小小的空间里。黑暗中，她睁大眼睛，望着模糊的天花板。柳教授灼热的目光，陆淮舟冰冷的眼神，乔满得意的笑容，室友们的窃窃私语……各种画面和声音在脑海中交织、冲撞。
“舟舟……”
这个亲昵的称呼，带着柳教授独特的清冷酒香和一种不容拒绝的侵略性，在她寂静的黑暗里反复回响，如同魔咒。她不明白自己对柳教授的感觉，正如她不明白，命运为何要将她推入这样一个混乱而痛苦的漩涡。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冰冷的银线。黎轻舟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枕头里，无声地叹了口气。前路，一片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