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张无忌湿透的衣襟,喉间突然涌出一句连自己都意外的话:"张教主若真想弥补,便娶了我。"
话音未落,张无忌的睫毛猛地颤了颤,水珠顺着他下颌的弧度滚落,在青灰色的衣襟上洇出深痕。
他踉跄两步,指尖几乎要碰到周芷若的袖口,又生生蜷成拳抵在身侧:"我...我这就去求峨眉派首座,去求你师父灵前牌位,我..."
"不是现在。"周芷若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是要你先应下——若你娶我,我便与宋青书和离。"她望着张无忌骤然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可你若娶了我,赵敏呢?"
张无忌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伸手去碰周芷若的手背,这次她没躲:"芷若,我从未想过要负你。
当年在濠州...是我糊涂。"他的声音低下去,像被霜打过的芦苇,"敏敏的事,我会处理。"
周芷若盯着他交叠在自己手背上的指节,那双手曾为她治过伤,喂过饭,此刻却带着陌生的温度。
她忽然抽回手,指甲掐进掌心:"若我要你杀了宋青书呢?"
张无忌如遭雷击,后退两步撞翻了木凳。"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发颤,"青书虽与我有隙,可他是...是你丈夫!"
"我不过试试你。"周芷若转身去拾凳,裙角扫过张无忌的鞋尖,"若连我随口一句话都当真,倒显得你薄情了。"
她垂眸整理凳面,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你走吧,明日莫要再来。"
张无忌站在原地,看她背对着自己的剪影,忽然想起汉水舟中那个替他补衣裳的小姑娘。
那时她的背影也是这样单薄,却总把最好的饭菜推到他面前。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挽留的话,只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清晨,宋青书是被渴醒的。
他动了动指尖,发现经脉里仍像塞着团乱麻,可浑身的酸臭却散了,床帐新换了月白纱,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连枕畔的茶盏都换了套青瓷的。
"醒了?"
周芷若端着药碗进来,发间只插了支木簪,素净得像朵刚开的莲。
她将药碗搁在床头柜上,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大夫说你高热退了,今日该喝补药。"
昨夜他被点了睡穴,可意识模糊时分明听见女子低喘,还有布料摩擦的声响。
此刻看这满室整洁,他闭了闭眼:"谁换的床单?"
周芷若的手顿在半空,药碗里的热气扑在她脸上,蒸得眼尾泛红:"我...我见你出了身汗,怕你染了风寒。"
她转身去拿羹匙,青瓷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你...你莫要多想。"
"多想什么?"宋青书扯动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这废人,能有什么可多想的?"
他盯着她耳后那粒朱砂痣。"芷若倒是勤快,从前在峨眉,可没见你给哪个弟子换过床褥。"
周芷若的羹匙"当啷"掉在碗里,溅起的药汁烫在她手背上,立刻起了红印。
她慌忙去擦,却越擦越乱,最后索性攥住他的手腕:"青书,我..."
"周掌门这是做什么?"
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两人都松了手。
赵敏掀着狐皮斗篷进来,身后跟着抱药箱的张无忌。
她扫了眼宋青书发白的脸,又看周芷若泛红的眼尾,嘴角勾起抹若有若无的笑:"张教主说宋公子经脉尽废,他倒想起个法子,用九阳真气温养,或许能慢慢疏通。"
宋青书盯着张无忌腰间的圣火令,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从前在武当,这小子见了他还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宋师兄",如今却成了能决定他生死的人。"治得好?"他哑着嗓子问。
"五成把握。"张无忌放下药箱,指尖搭在他腕脉上,"不过要每日施针,辅以药浴。"
他的目光扫过周芷若攥着宋青书的手,又迅速移开,"宋公子若信得过我..."
"凭什么信你?"宋青书甩开周芷若的手,"你与我夫人深夜独处,现在倒来假惺惺治伤?"
他盯着赵敏颈间的明珠,那是张无忌去年送她的生辰礼,"赵郡主倒是好雅兴,跟着情郎来探病。"
赵敏的斗篷滑下半边,露出月白锦缎的里子。
她弯腰拾起地上的羹匙,指甲盖大的红宝石在烛火下闪了闪:"宋公子可知,无忌哥哥为了找这法子,在医仙胡青牛的医经里翻了七夜?"
她将羹匙递还给周芷若,指尖轻轻碰了碰对方手背的红印,"再说了,你若不治。"
她抬眼看向宋青书,"难道想一辈子做个连床都下不了的废物?"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宋青书心口。
他望着窗外摇晃的竹影,想起从前在武当山练剑时,师父说他是"最有希望接任掌门的弟子";
想起昨夜意识模糊间,听见的那声"张无忌,你放肆"。
原来她也会为他动怒。
他闭了闭眼:"何时开始?"
张无忌的眉梢微微扬起,从药箱里取出银针:"今夜子时,我带药浴的药材来。"
他的目光扫过周芷若,又迅速垂下,"宋公子且宽心,我...我定当尽力。"
“宋青书耳朵瞬间支棱起来,自打发现自己穿越进金庸武侠世界,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满脑子都是“我要开挂”。
想着自己手握剧情剧本,什么九阴真经、屠龙刀里的宝藏,不就跟在自家冰箱拿可乐一样简单?
可现实立马泼来一盆冷水——经脉全废的他,就算找到了宝藏也守不住,拿到秘籍也练不了,简首是“空有宝山摸不着”。
这会儿突然听说张无忌能当他的“救命稻草”,宋青书当场化身“变脸大师”,心里疯狂盘算:“只要能治好我这废柴经脉,周芷若和张无忌那点破事,我统统既往不咎!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血赚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