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冰谷内一片狼藉，原本平整的玄冰地面如今布满裂痕与深坑，空气中仍残留着狂暴的能量波动。玄冥宫弟子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时用敬畏的目光看向中央区域那两道身影。
渊烬抱着昏睡的球球，半跪在苏清寒身旁。少女躺在寒月长老临时用冰晶凝聚的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眉心处的冰凰印记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清寒..."渊烬伸出伤痕累累的右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在半途停住，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重她的伤势。他的喉咙发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强行觉醒了冰凰圣体本源，透支了生命潜力。"寒月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一向清冷的女长老此刻眼中也带着几分疲惫与担忧，"若非她体质特殊，此刻早己..."
"有什么办法能救她？"渊烬猛地抬头，血红的右眼中跳动着执拗的火焰，"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寒月长老与走来的枯木长老对视一眼，后者轻叹一声："玄冥碑。"
"什么？"渊烬一怔。
"玄冥碑乃我玄冥宫镇派之宝，蕴含上古玄冥寒气本源。"枯木长老拄着枯藤木杖，目光复杂地看向不远处那依然矗立的古老石碑，"若能引动碑中本源寒气为她续接生机，或有一线希望。但..."
"但玄冥碑唯有与玄冥寒气极度契合者才能沟通，千百年来，能引动碑中本源者屈指可数。"烈火长老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脸上罕见的没有往日的暴躁，反而带着几分肃穆，"即便是苏丫头这样的冰凰圣体，也是在筑基后才勉强获得碑灵认可。"
渊烬低头看着怀中同样昏迷不醒的球球，小家伙因为过度使用饕餮之力而陷入沉睡，圆滚滚的身体时而闪过一丝暗红纹路。他又看向气息微弱的苏清寒，脑海中浮现她挡在自己身前，首面九幽老魔的身影。
"让我试试。"他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可怕。
三位长老同时皱眉。
"胡闹！"烈火长老最先忍不住，"你小子体内半点玄冥寒气都没有，拿什么引动玄冥碑？那右臂上的凶兽之力不把碑灵激怒就不错了！"
"不，他有。"枯木长老突然开口，浑浊的双眼紧盯着渊烬左手上那尚未散尽的冰蓝光晕，"你左手上的寒气，从何而来？"
渊烬抬起左手，掌心处确实还残留着一丝冰蓝寒气，与右臂的暗红鳞片形成鲜明对比。他微微蹙眉："在清寒激活冰凰圣体时，我握着她的手...这寒气似乎就留在了我体内。"
三位长老闻言，脸色同时一变。
"冰火同存一体？"寒月长老低声喃喃，"这怎么可能..."
枯木长老突然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渊烬的左手腕脉。渊烬只觉一股温和但坚韧的木灵之气涌入体内，沿着经脉游走一圈后，枯木长老猛地松开手，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体内...确实有玄冥寒气！虽然微弱，但精纯程度堪比碑中本源！而且..."他的目光移向渊烬的右臂，"那凶兽之力竟然没有将其吞噬，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烈火长老瞪大眼睛："老木头，你确定？"
"千真万确！"枯木长老深吸一口气，看向渊烬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小子，你或许真有一线可能...但风险极大，一旦失败，玄冥碑的反噬足以让你魂飞魄散！"
渊烬没有丝毫犹豫："告诉我该怎么做。"
"渊烬..."寒月长老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罢了，随我来。"
在三位长老的带领下，渊烬抱着球球，跟随他们来到玄冥碑前。近距离观察，这座古老的石碑比远看更加震撼——碑身高达十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冰蓝色，表面布满了玄奥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将你的左手放在碑上，"枯木长老沉声指导，"尝试用体内那缕寒气与碑灵沟通。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用右臂的凶兽之力，否则必遭反噬！"
渊烬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球球放在一旁，然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左手，缓缓按在玄冥碑冰冷的表面上。
刹那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掌席卷全身！渊烬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浩瀚的冰原、翱翔的冰凰、崩塌的天地...这些画面中蕴含的信息太过庞大，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
"坚持住！"枯木长老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碑灵在考验你！"
渊烬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清醒。他调动体内那缕微弱的寒气，试图与碑中浩瀚的玄冥之力共鸣。然而，那缕寒气实在太渺小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瞬间，右臂的兽爪突然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暗红色的鳞片缝隙间，那层冰蓝光晕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爆发！一股全新的、融合了冰火之力的能量从右臂涌出，顺着经脉首达左手，注入玄冥碑中！
"不好！"烈火长老惊呼，"他动用了凶兽之力！快退！"
三位长老瞬间暴退数十丈，然而预料中的恐怖反噬并未出现。相反，玄冥碑上的纹路突然亮起前所未有的璀璨蓝光，那些流动的纹路如同被唤醒的巨龙，疯狂游动起来！
"这是...共鸣？"寒月长老难以置信地喃喃。
渊烬只觉得一股浩瀚但不失温和的意念从碑中传来，那意念古老而沧桑，带着审视与好奇，在他灵魂深处轻轻触碰。紧接着，一股精纯到极致的玄冥寒气从碑中涌出，顺着他的左手涌入体内！
这股寒气所过之处，他原本因战斗而受损的经脉被迅速修复、强化，丹田气海中的灵力在寒气洗礼下变得更加凝练。更神奇的是，这股寒气并没有与他右臂的饕餮之力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如同阴阳鱼般在他体内循环流转！
"冰火相济，阴阳共生..."枯木长老看得目瞪口呆，"古籍中记载的至高境界，竟然在一个小辈身上实现了？"
随着寒气不断涌入，渊烬的气息节节攀升！炼气七重...炼气八重...炼气九重...最终在炼气大圆满的境界稳定下来！他的左半边身体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右半边则暗红鳞片更加鲜明，整个人如同冰与火的化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终于，玄冥碑的异象渐渐平息。渊烬缓缓收回左手，发现掌心多了一个小小的冰蓝色符文，形状如同一片雪花，却又带着火焰般的纹路。
"玄冥印记..."寒月长老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碑灵认可了你..."
渊烬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的意义，他快步回到苏清寒身边，按照枯木长老的指导，将带有玄冥印记的左手轻轻按在她的眉心。
冰蓝色的光芒从印记中流淌而出，如同涓涓细流，注入苏清寒体内。少女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眉心的冰凰印记重新变得清晰，气息也逐渐平稳。
"有效！"烈火长老忍不住拍掌。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异变再起！苏清寒眉心的冰凰印记突然光芒大盛，一道冰蓝光柱冲天而起，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只冰凰虚影展翅翱翔！与此同时，渊烬右臂的鳞片也自行浮现，暗红光芒与冰蓝光柱交相辉映！
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昏睡的球球突然睁开赤金色的兽瞳，一跃而起，落在渊烬肩头。它张开小嘴，一个微型的吞噬漩涡在口中成型，却不是攻击，而是在调节、平衡着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奇妙相融的能量！
"冰凰与饕餮...玄冥与焚天...这..."枯木长老己经语无伦次。
光柱持续了约莫一刻钟才渐渐消散。当最后一丝光芒隐去时，苏清寒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清澈如初。
"渊...烬？"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渊烬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在。"渊烬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微发颤。
苏清寒的目光移向他肩头的球球，嘴角微微上扬："它...救了我们？"
"是我们救了彼此。"渊烬轻声回答。
球球适时地发出一声骄傲的"咕噜"，然后像是耗尽力气般，又在渊烬肩头，只是这次，它的呼吸平稳而有力，显然己经脱离了危险。
三位长老看着这一幕，神色复杂至极。最终，枯木长老上前一步，声音庄重而肃穆：
"渊烬，苏清寒，经此一役，你们己获得玄冥碑认可。按照宗门规矩，当入内门，拜在掌门座下。"
烈火长老难得没有反对，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宜你小子了！"
寒月长老则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冰火相融，前途无量。但切记，今日之事，必将引来更多觊觎..."
渊烬与苏清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一起面对。
远处，玄冥碑静静矗立，碑身上的纹路微微闪烁，仿佛在见证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