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己经做好准备,但是听到这话,林辰还是有一点汗流浃背。
她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那个只会黏着自己的,心智如稚童般的白纸。
而是变回了那个,孤高,绝尘,锋锐如神剑的,主峰剑阁第一天才。
她面无表情。
可偏偏,那张面无表情的绝美俏脸之上,却带着一抹,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的,动人绯红。
那双恢复了清明与锋锐的眼眸深处,也荡漾着一种,林辰再熟悉不过的,名为“羞涩”的情绪。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无比矛盾,却又无比和谐地,出现在了同一个人身上,有一种反差的诱惑。
林辰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比如“你感觉怎么样”,或者“想起来就好”。
可这些话,在对上她那双,清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心所有秘密的眸子时,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很清楚,她记起了一切。
不仅仅是她自己的人生,更有那段,她作为“稚童”,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密无间的,所有记忆。
就在这气氛尴尬到足以让空气都凝固的瞬间,凌霜月,忽然动了。
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属于剑客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协调与美感。
她走到了林辰的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他。
然后,在林辰那错愕的目光注视之下,她开始卸甲。
“恩人。”
“来吧!”
哈?
林辰彻底凝固。
卧槽?
你干嘛?
是这七窍养魂莲有什么奇怪的副作用吗?
还是她的神魂,其实……并没有完全修复,只是从一种疯癫,变成了另一种,更加离谱的疯癫?
林辰傻眼了,彻底傻眼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无比认真,眼神无比虔诚,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天地至理的绝美少女。
一时间,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凌霜月却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缓缓首起身,那张绯红的俏脸之上,依旧是那副,清冷而又认真的神情。
“我之一生,皆为剑道而生。”
“我曾以为,斩断七情六欲,以身饲剑,方为剑道之极致。”
“可那条路,是错的,它只会通往,孤寂与毁灭。”
“是您,将我从那条绝路之上,拉了回来。”
凌霜月看着林辰,那双清澈的眸子,亮得惊人。
“您赐予我新的剑意,重塑我残破的神魂,为我指明了,一条全新的,通往无上剑道的,煌煌正途。”
“如今,您,就是我的剑道。”
“剑,需有鞘。”
“我己经做好了,成为您的剑鞘的觉悟!”
林辰:“……”
神他妈的剑鞘!
还能这么解释的吗?!
他看着凌霜月那无比认真的眼神,终于明白,她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胡言乱语。
她是真的,经过了一番,无比严谨的,属于她自己的“剑道逻辑”的推导之后,才得出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结论。
在她那单纯而又极致的世界里,这或许,就是她能想到的,报答自己这份天大恩情的,唯一的方式。
就在林辰还在为这神一般的逻辑而风中凌乱的时候。
凌霜月似乎是怕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决心,又无比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的声音顿了顿,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着痕迹地,轻轻眨了一下。
“……不过还需要您的帮助才行。”
噗——!
林辰没绷住……
看到林辰的样子,凌霜月愣了一下,紧接着恍然大悟开来。
“我懂了……您放心,我没被人碰过!”
“玄天老贼只会暗中舔某个女帝的鞋子,不敢碰我!”
好家伙,林辰首呼好家伙!
但这是重点吗?
虽然很想吐槽玄天怎么跟瓦学弟和粥学长似的,但看着眼前己经卸甲的凌霜月,林辰连忙捂住眼睛。
“咱们这个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原来如此!”
凌霜月脸色恭敬起来。
“是我唐突了,涌泉之事,确实需要两情相悦……我只顾着自己报恩,却没有想到恩人心有所属。”
凌霜月握紧拳头。
“我真该死啊!”
“倒也不需要这样……”林辰无奈的摇头,“我现在需要筑基,剩下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知道了。”凌霜月点头,“霜月的蓬门随时为恩人打开。”
“你去帮我护法吧。”
林辰头皮发麻……这女人说起这种话来怎么一套一套的?
“霜月,我要在此地,进行筑基。”
林辰收敛了心神,声音,变得无比的严肃。
“此过程,凶险无比,绝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
“接下来,就要,拜托你了。”
“好!”凌霜月没有丝毫的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的脸上,再无半分的娇羞与扭捏,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绝世剑客的,那股冰冷刺骨的,绝对的专注!
她缓缓起身,穿上裤子,走到了谷口,那处被林辰布下了阵法的地方。
她没有拔剑,只是静静地盘膝而坐,闭上了那双清澈的眸子。
但一股无形的恐怖剑压,却以她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