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的睫羽微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过是一个臣子,本来就没有资格管皇家公主的私事,可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去做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孟南汐轻笑了一声:“沈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本宫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日后沈将军有什么事,需提前知会本宫。”
“免得本宫跟个无头苍蝇似的,若是有人冒领了功劳,本宫还得向那人报恩不成?”
沈昼面色绯红:“臣不需要回报。”
孟南汐用团扇,轻轻将沈昼的下巴抬起:“沈将军不求回报,可本宫却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沈将军这容貌……京城中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沈昼内心有一种猜想,可又觉得不可能,很快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孟南汐也没有继续逗他了,她将今日谢淮年立下的字据拿了出来,递给了沈昼。
“这是谢淮年所立下的字据,本宫想让沈将军替本宫好好保管,若是日后建安侯府想抵赖,也好让沈将军来英雄救美。”
沈昼摊开那张字据,仔细瞧了瞧,疑问道:“殿下为何不自己藏着?”
孟南汐道:“谢淮年是驸马,虽然本宫经常将他拒之门外,可到底是皇婚,闹得太大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
“府中又有楚琬婷,她对谢淮年用情至深,连为奴这等事都能忍下,本宫也是怕她会干出什么勾当来。”
“所以,本宫认为,沈将军保管此字据,甚好。”
沈昼眸色微动,他眼里带着些许期待:“殿下就不怕臣与建安侯府勾结,将此字据销毁?”
孟南汐靠近沈昼,两人的距离十分近,只要沈昼微微往前倾一些,两人便能亲上。
沈昼咽了一口唾沫,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看孟南汐。
“沈将军会这么做吗?”
沈昼满脑子都是孟南汐,他摇了摇头:“臣不会,臣这辈子都只效忠于殿下。”
孟南汐浅笑,伸手摸了摸沈昼的耳朵:“本宫知道,沈将军最是忠诚了。”
别说这辈子,上辈子的沈昼,也是忠诚于她的。
*
建安侯的事情在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最后竟因其兄谢世昌收复失地有功,仅罚俸两年。
可见皇帝有多忌惮这谢家。
今日一早上朝,不少朝臣都眼巴巴过来巴结建安侯与谢世昌二人。
“侯爷此次真是虚惊一场啊!”
“谢将军收复失地,此乃熙国之大幸啊!”
谢世昌笑着拱手拜谢:“几位大人谬赞了,谢某常年守在边关,为国效力,是作为陛下的臣子应该做的。”
“只是边关凄凉,偶尔也会挂念家乡,思念家人啊……”
谢世昌说这话,便是在告诉这些朝臣们,他这般辛苦为皇帝守边关,收复失地,而他竟然这般对待建安侯府,简首是寒了他的心啊!
未等那群朝臣们谄媚,孟南汐便出言道:“谢将军这是对我父皇不满?”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朝服,眼神犀利无比,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彰显她皇家公主的贵气。
谢世昌脸黑得像锅底似的,他毫不客气地说道:“女子不得干政,平乐公主却如此强势,也难为了我那侄儿了。”
孟南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来:“本宫如今算是发现了,从建安侯府出来的种,都是这般不要脸。”
“殿下请慎言,这可是宣政殿,若是让陛下听见了……”谢世昌的语气里带着威胁。
孟南汐笑了笑:“谢将军放心,父皇最是疼本宫了,若是真听见了,那也是治谢将军一个以下犯上的罪。”
“你!”谢世昌气得发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平乐公主当真如传言所说那般,嚣张跋扈!”
“谢将军过奖了。”孟南汐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随后一挥袖,从谢世昌面前大摇大摆地走了。
谢世昌脸色难看至极,建安侯在一旁也黑着个脸:“大哥,这平乐公主越发蛮横了。”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成得了什么气候!”谢世昌面色阴沉,转而小声道,“她不也得靠着咱们建安侯府去扶持太子么?”
建安侯露出一抹阴邪的笑:“太子愚钝,又被禁足,若是我们求皇上将其放出,他犯了错,惹得陛下不快,这孟南汐也只能乖乖来求着我们建安侯府。”
谢世昌笑着:“还是二弟聪明。”
宣政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群臣。
建安侯率先启奏:“陛下,太子禁足己久,对朝堂之事不了解,恐日后不能为陛下分忧。”
谢世昌也站了出来:“陛下,太子也是臣看着长大的,禁足太久对太子殿下来说不利,何不解了太子禁足,让他将功补过?”
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孟尧是他与他白月光皇后所生之子,所以他对其还是存有希望的。
他问道:“依两位爱卿之见?”
“臣在归京之时,途中路过凉州,见百姓良地里蝗虫颇多,臣在边见见过此等情况,故臣推测是蝗灾。”
“蝗灾!”皇帝面色沉了沉,“既然如此为何凉州知府未上报!”
“陛下,这种情况在我朝不常见,一般人是不知蝗灾降临,所以地方官府并未上报,但臣见过此等情况,若是不及时处理,百姓粮食堪忧啊!”谢世昌道。
皇帝沉思了一会:“谢将军的意思是,让太子去解决此事?”
“太子殿下乃是陛下之子,龙气环身,定能受天神庇佑,加之太子殿下禁足这段时间日夜苦读,想必蝗灾此等大事,太子殿下聪慧,能想到绝妙的对应之策!”
皇帝听着谢世昌此番谏言,心中犹豫:“这……”
建安侯也开口道:“陛下!太子殿下也该历练历练了。”
皇帝点了点头:“两位爱卿说得有理,那此事便交由太子去办,明日便让太子启程去凉州!”
“陛下圣明!”
建安侯与谢世昌相视一笑,孟南汐将二人的行径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