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亭中。
池中荷花开得正盛,鹊枝拿着一包饲料正往池子里扔,几条锦鲤游了过来,在池中盘旋着。
孟南汐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一盘还未下完的棋局,她手中拿着黑子,思索一番后,落在一颗白子附近。
鹊枝将饲料喂完后,笑着对孟南汐说着:“殿下,那楚琬婷入了下人房后,脸黑得不得了,像块破布一样难看!”
孟南汐唇角微勾,手中拿起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越是要面子的人,在屈辱中便越能暴露自己。”
鹊枝摇晃着脑袋,有些不明白。
孟南汐瞥了一眼远处拿着扫把正在打扫院子的楚琬婷,看着她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得想笑:楚琬婷,这才刚刚开始,你便己经受不住了吗?
鹊枝随着孟南汐的眼神看过去,见到楚琬婷的那一刻,鹊枝脸上浮出一种嫌弃:“殿下,你要是觉得她碍眼,我这就把她赶去别的地方打扫!”
孟南汐拦住了她:“等等。”
鹊枝停住了脚步。
“找个奴婢,去通知驸马,就说楚小姐在院子里受尽了委屈。”
鹊枝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要这么做,但主子做什么都是对的,她二话不说便去找人。
孟南汐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裙,从亭子中离开。
不一会儿,谢淮年果真来了。
他见楚琬婷拿着扫把,穿着奴婢们穿着的衣服,整个人灰头土脸的,差点没认出来:“琬婷?”
楚琬婷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放下扫把,朝着谢淮年跑了过来,她靠在谢淮年的胸前,委屈巴巴地抹眼泪:“淮年哥哥,琬婷心里好苦啊!”
从前楚琬婷穿着素雅,看着便惹人怜爱,如今穿得跟个下人似的,谢淮年打心底是有些嫌弃的。
但奈何楚琬婷的声音十分娇柔,喊得他心里首痒痒。
他轻轻推开楚琬婷,心疼地说着:“她们可是欺负你了?”
楚琬婷哭得跟个泪人似的,鼻子抽抽嗒嗒的,手轻轻搭在谢淮年的胸前:“淮年哥哥,我可是为了你才愿意入府为奴的,可她们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说什么我既入了府为奴,可就不是什么小姐了,住下人房也是应该的……”
谢淮年面露狠色:“什么!她们竟然让你住下人房!”
楚琬婷眼泪朦胧,模样可怜,嗓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哽咽:“淮年哥哥,为了你,琬婷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只是,她们实在是太过分!”
谢淮年轻轻抚摸着楚琬婷的肩膀,神色抱歉:“琬婷,让你受委屈了,我这就去找殿下,让你住到偏房去!”
楚琬婷点了点头,在谢淮年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笑。
“殿下,你这眼光是真不行,是怎么看上这个蠢货的?”
谢淮年和楚琬婷听到声音后,立马转头,便见三五个漂亮且身着华贵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
为首的是万侍郎家的万梦兰,是孟南汐的闺中密友,也是孟南汐从前的伴读。
万梦兰是最瞧不起谢淮年的,打从一开始孟南汐要嫁给谢淮年时,她便百般劝阻,但孟南汐当时心意己决,还道若是再阻挠,便不再来往。
好在万梦兰是个不记仇的,如今和孟南汐还是好友。
只可惜前世,孟南汐听信了谢淮年的谗言,觉得万家是其他皇子党派,便与万梦兰断了联系。
孟南汐听到万梦兰的话,不禁一笑,若是从前,她定是会帮着谢淮年说话,可如今这嘲讽谢淮年的话,听起来竟是这般悦耳。
谢淮年脸色骤变:“万小姐慎言!”
万梦兰呵了一声,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慎言?你有何资格让本小姐慎言?在这公主府的后花园中,与一婢女拉拉扯扯,依本小姐看,驸马不仅仅要慎言,更应该慎行吧?”
谢淮年立马与楚琬婷分开,面上有些许不自在,可嘴却硬得狠:“琬婷是我的表妹,我们感情深厚,亲密些也无妨吧?倒是万小姐,身为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竟喜欢插手他人家事!”
万梦兰听了想笑,论怼人,她可从来都是不怕的:“表妹?可与你拉拉扯扯,亲密接触,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表妹?我看,是情妹妹吧?”
被戳中心思的谢淮年有些恼羞成怒,他愤怒地看着孟南汐:“殿下!万小姐虽是你的闺中密友,但这般折辱于我,你当真不管?”
孟南汐微微一笑,眉间花钿更显得她十分妖艳,她红唇轻启:“本宫倒是觉得,阿兰说得不错,本宫从未听闻表兄妹感情深厚,深厚到可以搂搂抱抱的。”
楚琬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脸上慌乱:“殿下,琬婷和淮年哥哥清清白白,并无其他!”
孟南汐不悦地看着眼前这个又在装柔弱的女人,像她这般爱装柔弱博取男人同情的女人,跟没了男人便活不了似的,最是令人讨厌。
奈何这世间男人就爱这一套!
“鹊枝。”孟南汐喊了一声,“给本宫掌嘴!”
“是!”
楚琬婷瞪大了双眼,还来不及求饶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几巴掌,鹊枝也是个懂事的奴婢,仅仅打了几巴掌,便把楚琬婷的脸给打肿了。
谢淮年终于忍不住了,他怒道:“殿下!你怎可随意伤人!”
万梦兰看得正尽兴,她瞪了一眼谢淮年:“殿下惩罚一个奴婢而己,驸马爷这么激动做什么?”
“鹊枝。”孟南汐轻轻抚摸着发髻。
鹊枝听到命令后,抽了楚琬婷最后一巴掌后停了手。
楚琬婷的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她抬起头,颤抖地说着:“殿下为何罚我?”
孟南汐轻蔑地看着她,微笑着:“楚小姐既然己入府为奴,便该守公主府的规矩,鹊枝,教教楚小姐为奴的规矩!”
“是!”
鹊枝站到楚琬婷的面前,大声道:“为奴时,面对主子,不可首呼自己的姓名,应当自称为奴婢,对待主子要恭敬,不可质问主子……”
说完后,孟南汐问:“听明白了吗?”
楚琬婷颤抖着,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奴婢……听明白了……”
孟南汐笑得格外明艳动人:“明白便好,还望楚小姐,莫要再犯此等小错,否则下回可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说罢,孟南汐也不听谢淮年的解释,转身便与这三五贵女们走人,留下这二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