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项目评审会当天，启点资本顶楼会议室的玻璃幕墙外，暴雨如注，将 A 城浇成模糊的水幕。雨点击打玻璃的闷响，混着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投影仪启动的电流声，在环形会议桌上方织成一张紧绷的网。王姐身着剪裁合体的香奈儿套装，精心盘起的发髻泛着冷光，宛如精心打造的盔甲。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咔嗒" 走到台前，红色指甲重重敲在投影幕布上的 "项目风险评估" 标题，那力道仿佛要将文字钉进幕布："各位，这个智能硬件项目看似前景良好，实则暗藏危机。"
她侧身指向 PPT 上刺眼的红色折线图，眼角余光却像毒蛇吐信般牢牢锁住坐在角落的林薇："用户留存率从三个月前的 18% 暴跌至 7%，代工厂月均产能缺口达 40%，按当前烧钱速度，资金链撑不过半年。" 她翻动着烫金边框的资料夹，语气里浸着三分嘲讽，尾音拖得像淬了毒的丝线："有些新人啊，以为跑几个工厂、聊几个用户，就能看懂商业本质？"
会议室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像春蚕啃食桑叶的声响。实习生小王低头在微信群里发消息："王姐这是要把项目往死里踩啊！" 李哥捏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偷偷瞥向林薇 —— 却见她正低头翻着牛皮纸笔记本，指尖无意识着边缘被咖啡渍晕染的页码，那是她在代工厂通宵核对数据时留下的印记，仿佛在抚摸一枚枚勋章。
"感谢王姐的分析，" 林薇突然起身，声音清脆得像破冰的脆响，惊得众人纷纷抬头。她拔掉王姐的 U 盘，将自己的设备插上投影仪，淡蓝色的 PPT 背景瞬间覆盖了满屏的 "风险警告"。第一页跳出的不是图表，而是一张照片 —— 照片里，她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正趴在代工厂的生产线旁记笔记，安全帽上 "安全生产" 的字样被汗水晕开，宛如一幅纪实油画。
"王姐引用的留存率数据，来自产品 1.0 版本。" 林薇点击鼠标，折线图的走势陡然上扬，仿佛破土而出的春笋，"但就在三天前，研发团队给我发来 2.0 版本的后台数据 ——" 她调出手机，现场连线了项目 CTO，听筒里传来嘈杂的机房背景音，混着键盘敲击声："小林妹子没说错！提升了 27%，现在稳定在 25%！"
王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暴雨前的乌云还阴沉，精心涂抹的腮红都掩不住眼底的慌乱。林薇却没给她喘息机会，翻出一叠皱巴巴的单据，纸张边缘还沾着工厂的油渍："这是代工厂的监控录像截图、排班表，还有我跟生产主管核算的产能评估 ——" 她举起手机播放录音，里面传来机器轰鸣声和男人的大嗓门，声浪仿佛要冲破手机屏幕："小林姑娘算得没错！加两条线，产能翻番！"
"至于资金链......" 林薇突然笑了，点击出一张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排列整齐如同待命的士兵，"我整理了所有供应商的账期，发现只要调整付款节奏，能腾出 800 万现金流。" 她望向张总，目光灼灼，像两簇跳动的火苗："张总，这是我做的 ABM 测试方案，用省下的钱做精准投放，ROI 至少提升 15%。"
会议室死寂得能听见雨点砸在玻璃上的闷响，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王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状的红痕，强撑着开口，声音却有些发颤："这些数据...... 说不定是你伪造的！" 林薇二话不说，抱出一个塞满资料的纸箱 —— 里面有用户访谈的录音笔、代工厂的出入库单据、甚至还有她为了获取真实反馈，自掏腰包购买的二十台样品机发票，每一张单据都诉说着真相。
"所有原始凭证都在这儿，"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如果需要，我可以带各位再去一趟代工厂，生产线的监控记录还保留着。"
张总摘下眼镜擦拭，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仿佛发现了深埋的宝藏。散会后，他当着众人的面拍了拍林薇的肩，力道里满是赞赏："下周跟我去见 LP，好好准备！要是拿下这笔投资，奖金少不了你的！" 王姐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鞋跟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像一曲失败者的挽歌。李哥晃着保温杯凑过来，眼中满是笑意："丫头，这波 ' 数据轰炸 ' 绝了！王姐脸都绿了！"
林薇望着窗外渐歇的雨幕，想起在代工厂的那个深夜 —— 暴雨冲垮了厂区电路，她举着手机电筒，和工人师傅蹲在原料堆里核对库存。雨水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此刻掌心还残留着当时摸到的机油触感，她轻声说："李哥，数据不会骗人。就像那天的雨再大，天亮了总能看见路。"
远处，王姐的背影消失在消防通道拐角。林薇低头整理资料，笔记本扉页的 "搞钱" 二字被雨水洇得模糊，却依然倔强地闪着荧光。这场用数据打响的反击战，不过是她在 A 城 "搞钱" 路上，竖起的第一座里程碑，昭示着更多的可能与挑战在前方等待。
